沉默的大多数

　　童大焕

　　我的朋友廖保平先生2011年11月28日23:01发了一条微博(http://weibo.com)：“政府打压一二线城市的房价其实‘罪大恶极’，直接把天量资金赶往三线城市以及县城。据我所知，我的老家县城，一年半时间，当地房价被抬高一倍，而这些地方居民的收入相对大城市要低很多，面对迅速被抬高的房价，生活成本骤然上升，他们要想翻身买房，不知何昔何年，成为政策的牺牲品，却依然蒙在鼓里。”

　　这其实是早就可以预料的一个结果。年初，在住房限购政策初出炉的时候，笔者曾于2月11日在FT中文网撰文，预言它必将导致大城市房租上涨而三四线城市房价飙升。因此可以说，楼市限购虽为史上最严厉调控政策，但只能称为局部调控。结果是限了少数大中城市，涨了多数中小城市。实际效果是为穷人说话，替富人办事；少数大中城市的购房者得利，多数中小城市的购房者遭殃。还给了投资者抄底机会。

　　而即使经过了这么严厉的调控，大中城市的房价下调整体上却并不明显。国家统计局的数字也表明，10月份，70个大中城市中，价格同比下降的城市仅仅只有2个。笔者手头有2000年以来的全国和几个大城市平均房价数据。2011年的还没出来，肯定仍是上涨，只不过是一二线城市的上涨让位给了三四线城市。如果只统计三四线城市，那么严厉调控下的2011年涨幅将会异常惊人。

　　没有限购的三四五线城市房价涨幅如此惊人，但与舆论汹汹要求加大或坚持房地产调控力度的声音相比，偌大个中国对小城市房价飙升的媒体报道非常鲜见！貌似不正常，其实很正常：我们的主流媒体基本上都在大中城市，县以下城市基本没有全国性的报刊杂志；而大都市媒体的年轻编辑记者们，却与大中城市房价利益攸关，因此他们中的一些人，即使看见、听见中小城市房价飙升的消息，也会出于自身选择性利益的考虑，或者由于“沉默的螺旋”效应，导致对相关问题视而不见。

　　而通常来说，大部分在三四线城市购房者是属于农民进城以及到大中城市打工、经商后“衣锦还乡”的群体。整体上缺乏代言人，在三四线城市楼价飙升的过程中，他们同样成为有口不能言的沉默的大多数。

　　久而久之，形成对相对于全国而言范围较小的大中城市高房价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对范围更大的中小城市高房价却无媒体监控的奇特格局。与此相应的，还有调控以后中小企业的生存窘境以及农民工失业等的状况，也都很难得到媒体全面、系统的呈现。很难说这是媒体和舆论称职的表现。至少在对房价问题的报道上，大部分主流媒体很难说在“走、转、改”方面做到了足够好，在房价的平衡报道方面尽到了足够的责任和义务。

　　这样一种长期的“选择性报道”，导致了“沉默的螺旋”效应的扩散：一旦要求坚持甚至加大调控力度的呼声成为传统主流媒体的主流声音，呼应此声音就成了天然的“政治正确”，反对的声音就会更加孤立，原本沉默的大多数就会变得更加沉默。

　　如是，在楼市问题上，信息的不对称会越来越严重，舆论向事实真相之外的偏离也会越来越严重。在楼市问题上如此，在其他问题上，又何尝不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