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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艺术不像艺术

http://msn.finance.sina.com.cn 2011-12-09 00:59 来源: 第一财经日报

  曹俊杰

  和丁乙这个名字一样简单,艺术家丁乙二十年间,似乎只干了一件事:不停地在画布上涂绘“十”字。只不过,每每这样一张“十”字秀,动辄都要卖到上百万元人民币。

  12月10日起,丁乙作品展在上海民生现代美术馆开幕。61幅作品的画面,都指向一种要素:十字。他的画,乍看上去,就像一张可以平铺在桌面的色彩艳丽的花布。当然,这可能是有史以来最贵的“花布”——最近的一次艺术品秋拍中,他的一幅《十示》在中国嘉德卖到450万元人民币。

  过度的极简主义者

  对丁乙知之甚少的人肯定会疑惑:这样一张以红、黄、蓝三色调或是其他简单的几种颜色组成、用十字构图的花布,何以受到收藏家的追捧,并成为收藏市场的硬通货?

  这得先追溯到他画面所使用的符号:+或×。一位艺术家有自己独特的创作语言和符号,往往能受到更多收藏家的青睐。而判定一位艺术家是否有潜力,往往取决于他是否在重复别人。

  丁乙的绘画符号与构图非常简单——两条线相交叉,然后用不同的颜色填充这个符号,接着用不同的组合和变化,以四方连续的方式,构成整个画面。他把所有的作品都简单地用“十示”加年代和编号命名。

  如果你站在丁乙的作品前,很可能会被看似不规则的色彩弄得眼花缭乱。很难想象,这样一位把绘画技巧延伸到如此小的色块中,竟是一位极简主义的忠实卫士。

  丁乙被称为“过度的极简主义者”,包括他的名字。原名丁荣的他,改成全中国姓名笔画数最少的名字,三笔。这不是为了追求单纯的笔画嗜好,而是在1985年,他潜心成为极简主义的捍卫者后,从此就只在他的画作上签上“丁乙”二字。

  从丁乙的初衷来看,年轻时的他,曾尝试打破传统现代主义艺术对画面色彩的构成理论限制。这就像后印象派画家马蒂斯等大师所强调的,画面上的色彩要均衡、和谐,形成色彩的对应。

  符号是他的形式,色彩则是他的武器。早期,丁乙在研究色彩的时候,多次使用随机性的颜色选取,以打破那种现代主义的教条。这往往会形成一种多点透视的画面,而迥异于西方技法上的一点透视。

  当然,丁乙后来把这种尝试进一步延伸,用类似的色彩来表述意象,这也造成1999年后,刺眼的荧光色和金属色出现在他的“花布”上。这种荧光色被丁乙称为“上海的本色”。他的格子布是在描述他心目中关于上海的某种城市景观的意象。

  这种尝试无疑是成功的。在近十年来,丁乙的画作一直被称为艺术界的硬通货。价格一直维持在百万元人民币以上,并稳步上升。他的“十字秀”产量也十分有限,平均每年只画十二幅。

  框架式的理性

  丁乙在艺术形式上的极简,亦投射入自己的生活中。在绘画和设计之外,丁乙是个十分简单的人,甚至对外界到了一无所知的地步。

  他是国内首个与时尚奢侈品牌合作的艺术家,2007年被爱马仕选为创意合作的对象。丁乙坦言,去法国参观他们的工厂之前,“一直不知道爱马仕究竟有多厉害”。

  丁乙的“花布”曾一度被人嘲笑,这种完全没有任何形象阐述的画面,看上去就像是中年妇女在家中无所事事时的女工。不过,随着丁乙几十年如一日的研究,它慢慢形成了一种独特的丁乙式工作方法。这就像他年轻时曾喊过的口号一样:“让艺术不像艺术,让艺术变得陌生。”

  从创作方式上看,丁乙是严谨而认真的。他把创作比做下围棋,先画一个点,然后在画布的另一个角画上另一个点。从点到线,从线到面,像下围棋一样结构成一幅画面。之后,才开始在方块里面加上些十字或是其他符号,“不过这时候我还是没有最后确定颜色,等整幅画完成了,再回去定颜色。”丁乙把这种创作称为“框架式的理性”。

  人们总是会问他,年复一年去涂画这些花格子布,对于一位“以创新为己任”的艺术家来说,他的乐趣何在?“我是刻意在抑制情绪,通过这种理性的工作方式,我可以有效控制它,因为我骨子里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情感的人。而这种理性工作方式中,会有很多偶然性的出现,我想这就是我的乐趣所在。”丁乙解释说。

  不过,在当代这个语境中,丁乙的这份决心和毅力反而显得突兀。他属于这么一类艺术家:他们潜心专研,坚持同一主题,相信这是唯一的途径以得到自己研究对象的真相。

  现在,有一个问题摆在了丁乙的面前:对于十字这种符号和画面,所有的极限似乎都已经被突破,包括颜色——除了荧光色,他还研究过反光色等;材料——从黑色炭笔到粉笔和丙烯;构图——这已经发展到不再是早期那种简单的大方体加小方体。下一个限制又是什么?

  但是,如果有一天,丁乙不再画十字,这也不再是丁乙。

  “十示”已经到极限,我需要一次清理

  第一财经日报:在这次展览的新作中,有一些不同于以往荧光色的色彩,这是一种转变?

  丁乙:这种黑白灰的色调,我在一年前开始使用,目前还不能确定是否是转变。我需要一些时间进行清理,“十示”的挑战极限已经差不多了。我在1992、1993年的时候,也使用过黑白的形式,那时也是一个停下来清理的阶段。我的工作方法是渐进式的,只有完成一件作品,我才知道下一张该怎样去画。但对于未来,我从来没有计划。所以我也不知道这个清理的阶段要持续多久。如果说变化的话,可能是透视的幅度在加大加深。但工作方法还是原来的方法。

  日报:有没有想过放弃十字这样一个使用了近20多年的符号?

  丁乙:我在中国当代艺术里面有一个自己的定位和方向,并没有太多形象阐述的系统。采用这样一个简单的符号,可以避免其他因素的干扰和延伸。这是我的性格使然,不是希望占领每个领地和山头,而是大部分时间待在工作室里。抽离和简约,是我艺术的实质。对我来说,十字已经不再是符号了,而是某种笔触,反映这个时代的现实。

  日报:1999年,你开始用荧光色画十字,用以表述城市化的意象。现在开始转变,是否意味着你对这种描述对象有新的思考?

  丁乙:1999年之前,我的创作还主要是表达个人的情绪。但1998年上海双年展的时候,有一位来自加拿大温哥华的艺术批评家的话,对我触动很深。他说,当时的上海与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巴黎文化繁荣有可比性,他提出了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们艺术家还在画内心,对城市的变化没有感触?于是我开始转入对城市的描述,开始是对城市化的欢呼,后来是中立。在深刻的关注里,我愈发感觉到真正的繁荣是表象的,跟市民生活没关系,给外人看的。于是开始反思:这种表象长久不长久,可靠不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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