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交易税是一场浮士德式闹剧

　　刘晓忠

　　 近日，法国财长巴鲁安表示，今年法国将第一个开征金融交易税。鉴于内外部的反对压力，法国政府希望先恢复股市交易税，然后逐渐扩展至债券和金融衍生品领域。

　　 拥有金融中心的英国明确反对开征金融交易税，德国原则认同法国提议开征金融交易税，但认为欧盟至少在欧元区采取一致行动更妥当。应该说，当前欧美都面临财政收支压力，金融交易税一则可增加各国政府的税收，如欧盟预计开征金融交易税能给欧盟每年带来550亿欧元税收（安永会计师事务所则认为最多带来370亿欧元税收），一则遏制金融市场投机之效。

　　 不过，通过开征金融交易税遏制投机和增加税收将是一厢情愿的浮士德式幻觉。首先反映为持有建构思维的德法和欧盟领导人对投机行为的误解。欧盟认为是市场投机放大了欧债危机风险敞口，但这一说法是不科学的，投机本质上是市场价格发现和风险揭示的实现渠道，显然，借助金融交易税等手段遏制市场投机行为，无疑是在妨碍市场价格出清，使市场交易主体无法有效识辨风险，从而难以为风险进行有效定价。

　　 与此同时，开征金融交易税遏制投机存在格雷欣效应之虞。具体而言，一则金融交易税属于流转税种，具有突出的税负转移效应；一则相对于投资交易而言，投机交易具有高风险溢价之特征而对金融交易税更具有承载力。这使得开征金融交易税很容易产生鼓励投机而遏制投资之格雷欣效应：即金融交易税不仅不会有效遏制投机，反而具有鼓励投机之效果。

　　 若单纯在某国或地区开征金融交易税很容易导致金融市场的区域性配置扭曲，即市场交易主体为避税而把交易转向无金融交易税地区，从而导致整个金融市场区域配置扭曲，如一旦开征金融交易税导致金融交易活跃度降低，将弱化该国或地区金融竞争力，并导致其内部交易成本高企而牵制经济发展。除非准备开征金融交易税的国家和地区的交易成本显著低于其他国家和地区，否则法国和欧元区单方面开征金融交易税将使法国和欧元区陷入竞争不利地位，从而加速欧元弱势化。

　　 开征金融交易税增加政府税收也是幻觉。一方面金融交易税开征将影响市场交易活跃度，从而使增税效应不会如预计的那么大；另一方面金融交易税的高流转传递性意味着经济社会交易成本上升，而增税带来的经济社会增负效应将压缩其他税种之税基。显然，当前欧债危机本质上是问题国家的入不敷出风险和经济造血功能紊乱，增加金融交易税既遏制私人部门的融资杠杆又增加经济金融交易成本，从而很容易导致金融交易税所产生的增税效应被其他税种的减税效应对冲之风险。

　　 当前法德等倾向于开征金融交易税遏制市场投机，更多地是通过开征金融交易税等拖延欧债危机恶化之进程，其后果或将是加剧欧元区僵尸化。殊不知，开征金融交易税引发的交易成本上升无疑将抬高欧元区国家融资成本和降低欧元区金融市场的流动性，而流动性一旦受到影响将恶化欧债危机，这是欧盟不愿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