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短工趋势表明 经济结构发生变化

　　张立伟

　　春节过后的“用工荒”如期而至，并且根据媒体调查，招工荒继续从沿海地区向中部地区蔓延。这种现象表明了中国劳动力的供需发生了转折性的变化，因为已经持续多年。但节后“招工荒”也表明，中国工人重新择业的比例过大，存在“短工化”现象。

　　“短工化”在中国通常有两种形态，一种是“打零工”，主要是城市周边农民“项目就业”，一个项目完工再找“活”干；另外一种就是频繁跳槽，在不同用工单位之间转换，这一般会发生在异地打工者的身上。

　　清华大学“农民工就业趋势研究”课题组针对2000余人的调查显示，65.9%的农民工更换过工作， 50%的人在近1.75年内更换了工作，农民工平均每份工作的持续时间为2年。而且这种趋势逐年递增：2004年开始上份工作的农民工，工作平均持续时间大约为4.3年。而2008年开始上份工作的农民工，工作只持续了2.2年，缩短了近一半。

　　农民工就业短期化是中国发展过程中特定条件下天然的结果，因为农民工在城市没有身份、福利和资产，而中国大部分中小企业大都不签任何劳动合同，这给予了劳资双方解除就业的自由。我们认为，“短工化”趋势的递增，与中国的劳动力供需变化带来的薪酬水平急剧变化有关，即农民工有了挑选的权力，而不再是被挑选者。

　　之所以出现“用工荒”，与“打零工”的比例上升有一定关系，即在东部制造业基地的农民工很多返乡就业，国家统计局农村司的报告显示，2010年，长三角地区农民工为2816万人，比上年减少7.8%；珠三角地区农民工为3282万人，比上年减少22.5%。这些人回到家乡通过“打零工”的方式获得较高收入，并且可以与家人生活在一起。

　　之所以农民工的整体薪酬快速上升，除了人口结构发生一定变化以外，教育普及导致更多的打工者在高中毕业后进入社会，而此前可能更多的年轻人初中毕业就会外出打工。此外，中国服务业发展很快，吸收了大量劳动力，引起制造业招工紧张，从而提升了整体的劳动力价格。

　　“短期化”是中国经济发生转型的一个后果，表明经济结构在发生变化，服务业比例上升。这会通过就业市场压力，迫使企业提高工资，改善工作环境以及依法签订劳动合同。但是，仍然有主流观点认为，短期化表明相当数量的农民工生活极其不稳定，这会影响到社会的稳定和发展。这种看法较为片面，因为在“用工荒”背景下，短期化并不代表频繁失业，而是由于更好条件所吸引的跳槽。倒是这种跳槽带来的高流动性与劳资矛盾才是影响稳定的因素，但这属于公共政策改善的范畴，政府应该提供将农民工留在城市的条件，并致力于保护劳动者的合法权益。

　　劳动力紧张导致的“短工化”，长期而言对经济是不利的，因为这会进一步降低技能培训的压力，另一方面，也会刺激制造业企业通过技术升级提高生产效率。在中国GDP增速持续下降的背景下，仍然存在“用工荒”表明，增速并不是就业唯一保障，改善经济结构也有利于就业。因此，中国应推出有利于服务业和中小企业的金融、财税政策，并创造有利于农民进城的政策条件，这不仅有利于持续发展，也是社会稳定的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