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潘：欧盟条约需要重新谈判

　　大卫·马什（David Marsh）（蒋碧珊 译）

　　1992~1993年“法郎之战”时期的法国财政部长米歇尔·萨潘（Michel Sapin），是一个对资本市场的起伏了如指掌的人物。在1992年9月，他作为法国危机管理小组的核心人物，帮助法国击退了货币投机客，但这也是在最后一秒获得了德国极不情愿的援助后才达成的。在面对法郎贬值带来的政治性灾难或是退出汇率机制的情况下，法国作为欧洲经济货币联盟（EMU）的先驱，在最后一刻才转向，开始了通往欧元的坎坷之路。

　　20年后，欧元长成了一个“不安的少年”，而萨潘也崭露头角成为法国总统选举中的关键人物。作为社会党领导人奥朗德的顾问，如果奥朗德获胜当上总统的话，萨潘就很可能担任财政部长。

　　有趣的是，法国和德国在对待同一个货币联盟中经济和货币政策操作的观点上，仍存在着明显的原则性差异。

　　1月上旬，萨潘在巴黎的议会办公室里接受了我的访问。自奥朗德在竞选活动中以一系列惊人表现阐明了自己的立场后，萨潘对社会党竞选活动的评价都非常谨慎。

　　这位社会党候选人，在早期民意调查时就保持领先。而萨科齐不仅本人不受欢迎，而且其经济业绩也乏善可陈。社会党人也知道，如果在政策上步萨科齐后尘的话，他们的优势将很快消失。

　　萨潘在国内再三强调，奥朗德如果能当选总统，他一定会是一位“严肃”的总统，他能够比萨科齐更有效地修补法国的财政状况。他宣称，萨科齐把预算资金浪费在为富人减税上，而这种状况在今后将会得到逆转。

　　萨潘认为标普在1月份正式下调法国信用评级完全在意料之中。“我可以理解对这些评级机构的批评。他们过去在对私营和公共部门投资产品的评估中确实有失误。但我不会把体温计和发烧混为一谈。即使体温计没有正常工作，我们也无法否认自己确实发烧了的事实。”他直截了当地说，“法国的降级是由过去几年的政策导致的。所以是这些政策和政策后果被降级了。我一点都不想看到这种事情发生在我们的国家身上。虽然说这可能会给我们（社会党）带来一些短期的优势，但这些巨大的弊端将带来我无法接受的深远影响。”

　　在用欧洲共同债券共同分担债务一事上，奥朗德表示支持，而萨潘则站在相对温和的阵线上：“这些项目债券可以用于基础设施投资。重要的并不是这个名头，而是这种通过联合借贷来调动国际基金的能力。项目债券就是一个例子，这可以让我们在目前还没有能力单独投资的领域进行有实际收益的投资。”

　　德国对此持普遍反对态度，并认为这种债券会抬高德国的贷款利率。而之前因为普遍担忧欧元区其他国家的稳定问题，贷款利率已降到了历史新低。针对德国的反对，萨潘回应：“没有多少德国人会认为现在德国的利率水平是自然的，有时候它们真的已经太低了。这种情况是很不正常的，因为这是寻求所谓的‘安全港’的‘资本逃逸’现象。如果德国要坚持从其他地方的高利率中获益的话，那德国就太有悖常理了。”

　　萨潘雄辩地为欧洲央行辩护，但公开表示社会党渴望扩大货币政策工具，来打击针对经济困难的欧元国家的投机。在关于欧洲央行获得更大权力来购买弱势国家债券的问题上，他确信无疑地回答：“欧洲央行有发展出自己工具的可能性，而这些工具并不只限于固定汇率方面。”

　　“欧洲央行出色地完成了自己的工作，我对此不会吹毛求疵。我坚信过去四年我们非常幸运地拥有欧洲央行。这是欧洲唯一一个真正的联邦式机构，它管理着货币并且在这场严重的危机中同不均衡做抗争。我绝对不认为我们需要对它要求什么，或对它作出指令。欧洲央行发挥了稳定并支持经济和银行系统的决定性作用。”

　　在回答奥朗德承诺“重新谈判”，意在治愈经济货币联盟原则缺陷的新的欧盟条约问题时，萨潘坚持这将是一个“政治性”而非“技术性”的谈判。“预算集中是必要的，但这还不够……我们需要增长的措施，否则我们就会缺少一些什么。这就是为什么政治上重新谈判意味着我们必须改变条约的某些方面。之后会发生些什么？取决于条约的条款和采用的形式等方面。”

　　他表示：“我们必须要为实现均衡而努力，我们必须表现出我们在达成协定之前是非常严肃的，我们在过去五年中缺乏严肃性。我们必须证明我们有能力来采取共同努力……我们动员国际资金的做法能够快速推进，我说的不是指欧洲共同债券，而是指这种方法本身。”

　　（作者系OMFIF联席主席，OMFIF为第一财经研究院战略合作智库。本文由记者许钊颖、实习生蒋碧珊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