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文教育被指无办学资质 无视教育质量飞速扩张

　　曹翔 袁祺

　　这家引资PE直指上市的“教育巨头”办学资质存疑，处于一个工商教育部门两不管的灰色地带

　　作为一家遍布全国52个大中城市的民营教育公司，龙文教育集团(下称“龙文教育”)游离在教育和工商部门的监管视线之外。

　　对于这家直指上市目标的“教育航母”而言，重重疑点已经浮出水面。

　　截至2011年10月，龙文教育在全国已经拥有“1000多家分校”，自称专业从事为幼儿、青少年、成人提供全方位的教育培训和全日制教育。

　　值得关注的是，龙文教育还涉及出国留学、图书出版等领域。记者查询工商资料发现，龙文教育位于上海的多家信息咨询公司经营范围均为“不得从事教育培训、中介、家教”。

　　《民办教育促进法》明确，举办民办学校，由县级以上教育部门按照国家规定的权限审批。然而，当记者求证龙文教育的办学资质时，上海教育和工商部门互指认定权归属于对方。

　　曾经担任龙文教育国内某市副校长职务、2011年底离职的刘凯(化名)直言，龙文根本就没有教学的资质，各地的龙文教育只是一家教育咨询公司，不具有开展教育培训业务的资质。

　　亦企业亦学校，非企业非学校，21世纪教育研究院(微博)副院长熊丙奇眼中的龙文教育正是处于这样的一个灰色地带。

　　“教师”奇遇

　　张先生告诉第一财经记者，自己去年底花费了一万多元给孩子在龙文教育报名参加了两门中学课程的培训。

　　“我找到给孩子培训的那个老师，想沟通一下。”张先生说，此前龙文教育向他推荐教师时称，这名教师刚刚从一所中学提前退休，年近五旬。见面后，张先生证实，这名老师不到30岁，从来没有给学生上过课。张先生的疑问是，龙文教育这么大的机构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这确实是一家大机构。名人倪萍是龙文教育的形象大使。

　　据龙文教育网站介绍，北京龙文总部已设立170余个教学区，整体业务范围已经扩大到上海、成都、天津、广州、南京、杭州等52个大中城市。

　　以“诚信办学”为宗旨的龙文教育称，其汇聚了来自北京市各城区重点学校的特高级教师500余名，毕业于重点师范大学的专职教师20000余名。

　　这个豪华教师团队本会迎来一名新成员。记者曾致电龙文教育一家位于上海的分校应聘教师，尽管没有招聘启事中要求的教师资格证，第二天依然获得了面试机会。

　　见面之后，这家分校的焦姓负责人安排笔试，记者事先准备好的毕业证、学位证，全都没有能够派上用场。一名龙文教育的员工私下表示，教师资格证其实不是太关键的问题，只要主任觉得行就行，“主任说了算”。

　　考试结束后，记者再次表示了对自己没有教师资格证的担心，焦主任只是让记者回去“等消息”。次日一早，记者接到了通知上班的电话，下午两点就已经坐在一名小学生的面前给他“上课”。

　　此后，在前来聘请教师的家长面前，焦主任推荐记者，称是一名“具有丰富经验、在龙文其他分部做了好几年”的“资深老师”。

　　亦企业亦学校腾挪

　　这就是龙文教育“精英师资团队”的含金量？焦主任称：“一般一个校区要15到20名老师，其他地方有没有，我不知道。我们这里嘛，是新开的校区，是需要人的。”

　　“平均每个月，都要开张好几家新店，这就是龙文教育的扩张速度。”刘凯告诉记者，由于龙文教育的投资全部是由总部负责，每个分校的收入由主任负责、独立核算，这使得所有的分校都在追求短期内的最大收益。

　　这种说法得到了龙文教育董事长杨勇的确认，“投资都是由总部给的，至于收益的核算，肯定是分校点自己管自己的。”

　　相比其他一些教育培训机构，龙文教育的扩张模式带有各自为战的色彩，包括旗下众多企业。记者查询工商资料发现，北京龙文环球教育科技有限公司(微博)的法定代表人为杨勇，而九家分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均不是杨勇。

　　按照《公司法》，分公司不具有法人资格，其民事责任由公司承担。

　　值得关注的还有龙文教育分校的风险化解架构。“办垮了，最多也就是把这个分校点关掉。”刘凯说，对于龙文教育来说，开分校点的直接目的，就是为了赚钱。

　　“龙文的问题，远远不只是录用师资不规范。它根本就没有教学的资质。”刘凯称，按照国家的有关规定，龙文教育根本就无法满足注册成为教育机构的条件。不论是在温州、上海或是国内其他地方，龙文教育事实上都只是一家教育咨询公司，不具有开展教育培训业务的资质。

　　《教育促进法》明确，申请正式设立民办学校的，举办者应当向审批机关提交包括校长、教师、财会人员的资格证明文件在内的材料。

　　龙文教育是否符合这项法规只是疑点之一。

　　“在工商行政管理部门登记注册的经营性的民办培训机构的管理办法，由国务院另行规定”，《教育促进法》中的这一条文则给龙文教育留下了腾挪空间。

　　对此，业内呼吁，经营性的民办培训机构不受针对公益性教育机构的法律约束，专门规范此类机构的“另行规定”亟待出台。

　　当记者向上海市教委求证龙文教育的办学资质时，得到的回复是，教育培训机构属于营利性企业，不归教委管辖。工商部门则向记者表示，龙文教育是否违规从事教育培训，需要教育主管部门来认定。

　　杨勇在接受记者采访时直言：“现在我们的管理资质是比较模糊，有的是工商管，有的是教育管，我们也希望能够尽早改善。”

　　上市前景

　　“飞速地扩张，师资实际上很薄弱，教学管理也不很严密，这种‘做大’，实际上是很脆弱的。”熊丙奇说。

　　教育培训机构联手VC/PE登陆资本市场不乏先例。2011年年底，时值在美上市的中国教育概念股大多跌破发行价之际，龙文教育获得了信中利资本集团的投资，后者给出了7倍回报率，预计2014年IPO。

　　当时媒体报道称，以信中利为主的机构提供了4.5亿元人民币的投资，号称国内教育领域最大一笔PE融资。

　　信中利投资的成果包括百度(BIDU.NASDAQ)、搜狐(SOHU.NASDAQ)和华谊兄弟(微博)(300027.SZ)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