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观鸟
http://msn.finance.sina.com.cn 2012-04-13 01:25 来源: 第一财经日报谭薇/编译
[ 阿曼之行让我“收获”了100多种前所未见的鸟类。不过,千万别把观鸟想象得太过浪漫,从黎明前到黄昏后,你都得睁大双眼严阵以待,以免与多年来的目标失之交臂 ]
“到阿曼去观鸟?你觉得在那片沙漠里能看到什么?”我知道朋友下半句忍住没说出口的话是:“莫非你疯了不成?”不过,观鸟者向来喜欢富有挑战性的未知旅程,更何况,沙漠中亦不乏绿洲的存在,成群结队的迁徙鸟蔚为壮观。
在Rub’al Khali沙漠边缘,当十多只蓝颊食蜂鸟自高空俯冲而下掠过耳旁时,当蓝点颏和绿色刺嘴莺蜷缩在灌木下扑腾着翅膀时,我想我已找到了问题的答案:沙漠有一种独特的情趣,更有一股令人得偿夙愿的神奇魔力。
自幼时起,我便时常听见“布谷布谷”的脆鸣声,但从未见过鸟儿的影子;在过去数十年中,英国境内的布谷鸟数量已下降了90%,因此这一希望显得越发渺茫。在Rub’al Khali沙漠边缘的小镇Qitbit,我们被浩浩荡荡的布谷鸟迁徙大军惊得目瞪口呆,对方却只是恶狠狠地回瞪我们这帮不速之客,眼中满是戒备。同样是在Qitbit,我见到了有生以来第一只歪脖啄木鸟,要知道,为了寻找这种稀有的鸟类,我花费了整整30年的工夫,却依然“踏破铁鞋无觅处”。
迄今为止,阿曼的观鸟记录已近500个类目,其中多数是在迁往水草肥茂、阳光丰沛的非洲其他地区时被镜头捕捉下来。因此,最理想的观鸟途径是,加入鸟儿们的迁徙大军。在观鸟专家迈克·沃森的带领下,我们一行12人开着3辆旧吉普,从阿曼的首都马斯喀特出发,途经沙漠小镇Qitbit,辗转两个礼拜,越过无数山岭和海滩,直至南部城市Salalah。
前往Qitbit途中,路旁偶尔会闪过沙漠云雀的娇小身影,它们靠啄食矮灌木的种子为生;羽毛花哨的短尾麦翁穿梭于丛林间,一有动静便倏然蹿起;红颈乌鸦时不时来一个“旱地拔葱”,身形格外利落,不过与戴胜鸟相比,却是小巫见大巫了;这种体积小巧的鸟儿喜欢上演“高空跳伞”的惊悚戏码——收拢黑白相间的双翅,自云端直冲而下,直到快要接近地面时,才重新展翅,止住下坠的势头。据说,这也是一种取悦异性的方式。
漫步于沙漠间,无论是松软的黄沙、嶙峋的陡坡还是险峻的深谷,都会让你生出一股莫名的乐观。行将枯萎的小株植物似乎永远也不会放弃求生的意志,偶尔也会有大片的黄花和绿椴闯入眼帘。地平线上不时闪过沙漠瞪羚或野兔的身影,架上观鸟望远镜,还可看见浩浩荡荡的沙鸡大军。其中一支队伍颇为庞大,我们数了数,足有48位成员,它们正悠然自得地啄食沙砾间微不可见的种子残骸。据说,雄性沙鸡会飞往30英里外的水源,将胸部的羽毛在水中浸透,然后返回巢中,将“羽滴”喂给嗷嗷待哺的幼崽。
遗憾的是,因为涨潮引发的“洪灾”,我们错过了Masirah岛。你听得没错,沙漠也有可能被洪水淹没。眼看水位节节升高,我们不得不撤出旅店,此时,汽车早已被冲到了干涸的河床中,穿越沙漠的公路亦被淹没在汪洋大海之下。
对于观鸟者来说,这一切似乎都已司空见惯。旅行途中,我与队中的两位资深观鸟者成了好友,其中一位是来自得州的计算机专家,他所引以为傲的“活名单”(life list)已收集了8000余种鸟类,超过全世界可观察鸟类的80%;另一位是来自加州的临床病理学家,迄今已游遍85个国家,其中部分国家去过不止一次。在成功捕捉到灰连雀的镜头之后,他立即打电话预订了第二天凌晨2点的返程机票。
阿曼之行让我“收获”了100多种前所未见的鸟类。这是一个颇为丰硕的成果,不过,千万别把观鸟想象得太过浪漫,从黎明前到黄昏后,你都得睁大双眼严阵以待,以免与多年来的目标失之交臂。因此,观鸟期间,你很难抽出时间作一次传统意义上的旅行。
同样,你也很难忘记,400多只老鹰一起掠过Salalah垃圾山上空的壮观景象;你很难忘记,数千只海鸥、燕鸥和涉禽“突袭”海滩之际,羽翼振动所形成的巨大气旋在耳边传来的阵阵呼啸;你很难忘记,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野狗母亲与鹫鹰之间展开的搏命厮杀。哪怕只是在沙漠里呆上一天,你都会对“生与死”这个古老的命题有一个全新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