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薪族凑份子合买信托飞单盛行兑付风险暴露

两个月前，在济南一家事业单位工作的曹先生和两个朋友一起凑份子，买了投资门槛为100万元的信托产品，两年期，年化收益率为10%。在当时的曹先生看来，信托就是稳妥赚钱的代名词，“到处打听过了，没听说有兑付不了的情况”。

　　这几天曹先生却有些寝食难安。与多家信托公司合作的知名企业大连实德陷入资金链危机，吉林信托为南京牡丹园置业公司、中诚信托为北

　　京华业地产发行的信托产品均到期

　　无法兑付，吉林信托因承接金融掮

　　客项目被骗1.5亿元……

　　在风险显现的今天，信托

　　仍是富人理财的盛宴，国内信

　　托资产超过5万亿元，有望赶

　　超第二大金融行业保险业。□本报记者 王颖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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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投资者】

　　高收益意味着高门槛工薪族凑份子买信托

　　曹先生去年开始把家中大部分存款转入银行理财产品，但今年以来，在存款准备金率多次下调的背景下，主要投资于货币市场、债券市场的低风险理财产品收益率明显下滑，预期年化收益率一般在4%-5%。银行理财经理介绍，“银行代售的信托产品也没有任何风险，收益率比银行日常大规模销售的理财产品要高出一倍”。曹先生打听了多家银行，理财经理们的说法一致。两个月前，曹先生把投资目光转向了信托。

　　“当时完全没考虑过风险问题，单纯认为信托与普通理财产品的区别仅在于门槛不同，高收益意味着高门槛嘛，最少要100万元，银行更欢迎一次买入额度在300万元以上。3月底正好有一款投资方向为矿产资源的信托发行，我全部积蓄只有40万元，又找了两个朋友，凑到100万元，以我的名义与信托公司签的协议。”曹先生说的凑份子买信托，在信托业快速膨胀的当下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

　　济南一家股份制银行的理财经理赵先生告诉记者，今年信托、私募股权投资等高端客户专属理财产品的收益优势更为明显，而且门槛越高收益越高，同一款信托产品，300万元门槛的年化收益率比100万元门槛要高1到3个百分点，召集亲戚朋友，或在网上结交“投友”抱团投资的情况不少，资金结算、利益分成都是自行解决，银行、信托公司方面只面对一个客户。“虽然抱团理财有时能获得较满意的收益，但如果处理不慎也容易引起许多不必要的纠纷。一方面，如果在抱团理财时有人急需资金，就会因提前将产品赎回而产生损失；另一方面，即使前期投资都没问题，如果所投资的产品风险较大，那在到期后收益万一达不到预期甚至亏损，也很容易产生纠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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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业现状】

　　兑付风险暴露待清偿房地产信托仍在发行

　　在今天的曹先生看来，凑份子可能产生的纠纷远远不及信托业自身面临的风险更让他忧虑。

　　信托的风险暴露从房地产业开始，前些年发行的房地产信托今年进入兑付高峰期。据中金公司研究报告统计，2012年预计房地产信托到期规模2234亿元，总还款额约2500亿元；2013年预计到期规模2816亿元，总还款额约3100亿元。在目前房地产市场持续低迷的情况下，信托公司通过房地产公司正常销售回款方式实现兑付的困难正在加大。房地产信托正面临着爆发式增长后不断累积的兑付风险的考验。北京华业地产日前宣布，因为10亿房地产信托到期无法偿还，拟与中国华融资产管理公司协议进行债务重组。之前，大连实德百亿债务曝光名单中，有近20亿信托产品赫然榜上，其中牵涉多家信托公司。

　　吉林信托近日接连曝出负面消息：为南京牡丹园置业公司发行的信托产品到期无法兑付，因承接金融掮客项目被骗1.5亿元。尽管曹先生投资的矿产资源类信托产品近期仍风平浪静，但如果房地产信托风险集中暴露，信托公司先以自有资金兑付，必然元气大伤，吉林信托近期报批的信托项目几乎都没有通过银监会审核。

　　业内人士透露，房地产企业主要以土地作为质押，从信托公司拿到贷款。在长三角区域已经出现了私募基金接盘获利的案例。长三角一些三线城市的开发企业在2009年高位拿地，2012年开发企业为了到期兑付，原本在银行抵押的价格为10亿的地块，准备给基金接盘的价格仅为5亿，基金公司抄底折扣仅为5折。

　　除了低价出让土地这样迫不得已的做法，更多房地产开发企业与信托公司协商“借新还旧”，通过发行新的信托计划，掩盖无力兑付的事实。但是，业内人士忧虑的是，没人说得清房地产业的不景气还会持续多久，房地产企业如果长期销售低迷，风险总会暴露出来。就像大连实德，谁也想不到这样一家知名企业会突然资金链断裂，实德等多家企业的信托计划以未上市城商行股权作为质押，在债务清偿时，城商行股权的变现也成为一大难题。

　　更让人忧虑的是，房地产信托仍在高歌猛进。根据普益信托数据显示，4月份，信托公司发行了41款房地产信托，虽然位列发行数量第二位，但是房地产信托的预期收益率则排在第一位，在11%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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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访银行】

　　看不清风险不敢做代售信托渐渐少了

　　公开信息显示，目前正在发行的信托计划有200款左右，但记者近日走访驻济银行，却鲜见银行代售信托产品。“我们已经半年多没有代销信托产品了。”在兴业银行济南分行营业部，大堂经理告诉记者。兴业银行财富管理部门人士则表示：“信托产品的确很多，但我们对项目不熟悉，看不清楚风险，所以不做了。”记者走访的农行、工行目前也没有在售的信托产品，济南工行个人金融部负责人告诉记者：“对比企业发行信托计划的成本，企业的年盈利水平应该达到20%以上，现在什么产业可以达到这样的盈利水平？需要下工夫去考察。银行虽然是代销信托产品，但也必须对投资者负责。工行是由总行选择合作的信托公司，并且与信托公司一起到企业调研，在选择代销的信托产品时慎之又慎。”

　　在光大银行济南分行营业部，记者了解到该行正在代销山东国托发行的一款为天津海河公司募集资金的信托计划，产品期限为1年半，投资起点为300万元，预期收益率为9.5%。民生银行济南分行即将发行一款为东岳汽车募集资金的信托产品，期限两年，起点同样为300万元，预期年化收益率为11%。建行正在发行的信托计划投资于小清河建设，期限为一年，100万元起点、300万元起点的预期收益率分别为7.5%、8.5%。“选择本地信托公司合作，或者选择为本地建设项目募集资金的信托产品，这样银行可以做到心中有数，风险可控。”建行理财经理孙女士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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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投资公司】

　　银行人员兼职拉客户营销混乱“飞单”盛行

　　银行代销信托产品越来越少，大量的信托产品如何发行？记者在经七路一家银行走访时，理财经理何先生在介绍完自家产品后，压低声音对记者说：“你不介意从投资公司买信托吧？银行发行的太少了，而且每次发行都被高端客户提前预订了，投资公司代销的信托品种很多，选择余地大，签的合同都是一样的。”记者问：“你是银行的人，怎么会介绍投资公司的信托产品呢？”何先生说：“我给你实话实说吧，投资公司客户资源少，我帮他们介绍客户，可以拿一部分提成。”

　　济南有不少投资咨询公司干起了代销信托的买卖，记者通过联络相关信托公司调查了解到，这些投资公司往往只是与信托公司的某一个业务员有联系，在本地帮助外地信托公司的业务员联系业务拿提成，同时求助于本地人脉资源较广的银行理财经理，如此层层转介，在业内被称为“飞单”。

　　“飞单”背后是看似各方都有利可图的利益链。例如，第三方机构投资公司以收取1%佣金承包信托产品“推介服务”，投资者愿意接受这种“飞单”服务的原因在于，投资公司把应收取1%的信托产品认购费用打了8折，签订的仍是看上去正常的信托合同，这比起向银行直接购买的成本要低一些。投资公司在向客户让利0.2个百分点后，再将剩余的0.8个百分点的佣金与做“飞单”的银行销售人员五五分成。而在正常情况下，银行给自己的销售人员的佣金往往只是产品1%认购费用中的两成。相比之下，银行销售人员从做“飞单”中的所得是正常渠道的一倍。

　　山东省银行业协会人士表示，银行人员做“飞单”属违规行为，这类“飞单”也为投资者资金安全埋下了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