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光标慈善救世 陶宏开自称是精神救世
http://msn.finance.sina.com.cn 2012-06-14 16:55 来源: 《新楚商》《新楚商》杂志 见习记者 | 桓秀芳
“我们的问题绝不是网瘾问题。是做人的问题。”6月1日,在湖北省卫生厅外语培训基地举办的第11届“素质教育·和谐家庭”学习班上,陶宏开慷慨陈词。50多个学员,除了4、5个少年,其余全是来自全国各地的家长。接受以陶宏开为顾问的这个团队的“跟踪式辅导”,需要付出5800元。
陶宏开有着多重角色。在陶本人看来,他是一名推行素质教育的老师;在媒体报道中,陶教授是戒网瘾专家;在家长眼里,陶老师是挽救网瘾孩子的“救命”医生;在无数玩家眼里,陶先生是个乱开炮的大忽悠。如今,陶宏开又多了一重身份——网络游戏代言人。
一向将网游说成“精神毒品”、把游戏玩家比做吸毒者的陶宏开,日前竟以“品鉴人”的身份出席一款网络游戏公测前的品鉴会,一反其一贯的反网游立场,称该游戏为“健康网游”。
近段时间,纷至沓来的媒体面对陶宏开,似乎都想亲手解开纠结在他身上的谜团——是真教授还是假专家?是教师还是商人?是炒作还是捞钱……陶宏开也会为自己辩解正名,但如果对很多问题较真起来,把他问急了,他便抱着一副“I don't care”(我不在乎)的态度。
他的攻击与防备
他是一个充满激情的斗士。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采访持续了三个小时,陶宏开在大部分时间,双手都紧紧环抱胸前,声调高低起伏,说到激动处,还加以大幅度的肢体语言。
在中国传统的观人术和犯罪心理学里均有这样一个分析,在交谈时,对方若一直将双手抱在胸前,是不安和随时准备反抗的信号。
“品鉴门”让陶宏开陷入了新一轮质疑大潮。继公开与魔兽玩家水妖辩论、发出“魔兽是毒品”等呼声之后,“品鉴门”中的陶宏开,并没有丝毫怠倦,而是全力应战。
原定于下午4点的采访,因为要接受其他报社、电台的电话采访而不得不推迟到5点。采访数次被电话打断。陶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我没有说自己是戒网瘾专家!我只是一个老师!”、“我没有收代言费!”、“我批评的是不健康的游戏”……陶宏开极力澄清自己,并认为,“这个社会不讲道理的人太多了”,“污蔑我的人太可耻了”。
陶宏开是一个直言不讳的斗士。他将语言化作长矛,毫不留情地指向游戏玩家、指向网络游戏本身,甚至面对求助的家长,着急之中他也会如此“刺激”对方。他希望自己的言行能够唤起社会对网瘾等问题的重视。
“屁!”、“无耻!”、“哑了?”、“愚蠢!”……66岁的陶宏开从不避讳这些词汇。有很多人表示,这些话怎么会从一个“推行素质教育的专家”口中说出。不过,在陶宏开的字典里,“素质”这两个字的内涵,不同于我们日常所认为的那个“素质”。
“素质是什么?素质是人类对社会各方面事物正确认识程度的高低,以及与之相应能力的大小。”这个陶氏定义,被陶宏开应用于多种场合。
陶宏开是一个坚持自我的斗士。“品鉴门”从头至尾,他都力挺事件中的主角——《亮剑2》,最初是在腾讯微博(http://weibo.com)上赞为“标志着网游发展方向的寓教于乐的健康游戏”;被质疑代言后,仍然在微博中表示“这次我支持《亮剑2》”;在本次采访的前一刻,陶与中青宝签订了代言合同,陶的说法是,“我觉得我找到好游戏了”。
当然,一提到自己批评过的《魔兽》、《传奇》之流,陶异常兴奋,一边在嘴里说着“里面一个怪物有六个翅膀、七个耳朵八个嘴巴”,双手就扑腾扑腾地挥了起来,微胖的身子被“翅膀”一并带起,瞬间像个孩子一样又跳又叫。
记者几次问他,是否为了和网友赌气,才答应代言。第一次,陶宏开说自己犯不着赌气。后来在交谈中,陶又说,“我就是赌气,怎么啦!我赌的是好气。我就代言给你们看看。”
面对记者的质疑,陶宏开否定了“炒作说”和“设局说”,表示自己从未想到会发生这么多事。“当然,我也不怕,这是我的自由。”
然后,他又用英文说了一句,“I don't care。”
其实,并不是完全不在乎。在采访过程中,陶在那栋三层的复式楼里跑上跑下,几次拿出他的聘书、证件,还有媒体的相关报道。“我今天都有十几个采访,我好拒绝吗?当然,我会借此把事情说清楚。”
十年之久的房子,三室两厅的格局,不大的客厅里,摆着几株花草,橱柜里排满了各种奖杯奖座,其余的空间均被照片占据。电视机上,钢琴上都是照片,包括各种讲座、交流会,还有陶与多个领导模样的人士及一些青少年们的合影。茶几下面,是一些纸媒对陶的报道。
他的“留洋”经历
青年陶宏开曾是一个喜欢音乐而不得入行的“悲剧”,在国外曾是自称很会赚钱的投资人。他说自己从美国回来,“还是执着于自己的梦想”。他的梦想,是推行他的素质教育理念?是继续“拯救上网成瘾者”的行动?
陶宏开的教育和被教育经历,是许多人不解的地方。
作为文革时代的“官二代”,陶宏开和《阳光灿烂的日子》里的马小军们一样,正值青春年少。喜欢音乐,渴望高考后进京剧团、歌舞团,却因为校长的一句“陶宏开,你要服从党的分配”,在1964年被迫进了华中师范大学英语系。陶宏开认为放弃音乐是一个悲剧。
“那时候武大我都瞧不起,我怎么会去华师呢!”因为伯父是国民党高官等缘故,他说自己上了北大清华的线,却只能被分到华师。
4年后,陶从华师毕业,就被安排到红安一中当教师。这十年,在陶宏开看来,是他独特教育方式蕴育的十年。
“当时是文革嘛,我们这一届大学生停课时间很长,专业课只上了一半,必修的教育学、心理学完全没有学。正因为此,加上个人的成长经历,我培养了自己的教育方式。”
除开这十年,陶宏开在美国的经历,似乎也是个迷。很多疑惑都指向他的密歇根大学深造经验,以及在美国的素质教育工作。“陶宏开理应有至少一篇给学校交差的论文,会被收藏在学校图书馆。”较真的网友“meggie1101”分析,自己使用不同的学术搜索引擎,都没有找到和陶宏开相关的资料。
关于这一点,陶宏开供认不讳。他说自己从来都不是什么教授、专家。回国后学校要聘他为特聘教授,那是学校的邀请。“肚子空有个屁用,假学历假文凭一大堆,无耻的很。”而在现实中,“华中师范大学特聘教授”这个标签一直随他左右。
当记者问他在美国都干了些什么,陶宏开说了两件事:一是搞“天才培训”,二是赚钱。
陶所负责的这个“天才培训”项目,所属于一家叫做“Chinese-American Planning Council”(美籍华裔培养委员会)的非盈利性机构,成立于1965年,是一个向美籍华人提供社区服务、儿童看护、家庭服务、文化咨询等服务的机构,旨在让美籍华裔更好地融入美国主流社会。
“我们的主要方法呢,是以情商培养为主。”通过对那些小孩的情商培养,“把智商一并发挥出来”。
关于赚钱,陶宏开笑称,“我很会赚钱的。”陶说在美国时自己主要做房地产买卖,以及其他的一些投资。陶说现在之所以不拿学校工资、不接受赞助、不收家长的辅导费,是因为他有退休费,他有投资所得。可以理解为,陶一直在吃老本儿。
被问及现在的财政状况,陶宏开用四个字来形容,“知足常乐”。他周围的人,则用另外四个字来形容,“他不缺钱”。
他所推行的素质教育
“我们的问题绝不是网瘾问题。是做人的问题。”6月1日,在湖北省卫生厅外语培训基地举办的第11届“素质教育·和谐家庭”学习班上,陶宏开慷慨陈词。
50多个学员,除了4、5个少年,其余全是家长。他们来自全国各地,有的已经参加过好几届这样的学习班,有的则是第一次,“想过来看看情况”。
“陶宏开挽救上网成瘾孩子之所以成功,是因为他倡导的是素质教育,他的素质教育理念和方法对教育‘网瘾’孩子非常有效。”这是《陶宏开现象思考》中的一句话。作者周挥辉、党波涛等人在这本书里全面介绍了陶宏开的教育理念。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于2007年出版了这本书。
陶宏开总是提起陈光标。他认为陈是慈善救世,而自己是精神救世。他觉得自己的方法更好,因为授人以鱼,不如授之以渔。
陶宏开把素质教育分为心理素质教育、专业素质教育和综合素质教育。而自己主要从心理素质上,给予上网成瘾者辅导。“教育嘛,就是感化、引导。”
“那些教育学院、心理学院都是最恨我的。” 陶宏开说自己所有的教育理论,不是源于书本,而是教学实践。
在这一套素质教育理论指导下,陶宏开培育了一批“素质教育”志愿者。
华中师范大学在2004年成立了以陶宏开带头的素质教育研究中心。据该中心主任陈正儒介绍,中心的日常工作是接待全国家长的来电来函,并给予他们心理疏导。在中心待了两年的一个学生告诉记者,每年她只能见到陶宏开一次,是在团队年会的餐桌上。
两间不大的屋子,四个老师,以及十来个兼职的学生志愿者,是该中心现在的人员规模。陈主任表示,“靠学校拨少量日常的办公经费,来维持(运转)”。
“2004年以后,每天都接到很多电话,收到很多信件。近一年吧,少一点了。”陈主任告诉记者,“我们主要配合他(陶宏开)的工作”,做青少年心理辅导。当记者提到一些以陶宏开冠名,或者作为顾问、名誉校长的教育机构,陈表示自己从未听说过那些机构。
不过,在学习班的现场,一位从黄陂赶过来的家长告诉记者,他为了联系上陶教授,亲自跑到研究中心,“我这是第一次去华师呢”。去了之后,中心给了他一个“阮老师”的号码。
这位阮老师,是陶宏开的弟子兼助手,也是武汉蓝天更蓝教育咨询有限公司的负责人。公司网站上写着,“华中师范大学特聘教授,中国戒除网瘾第一人陶宏开教授为顾问”。
蓝天更蓝是这次学习班的主办方。关于学费,负责人表示,“我们这次活动,只收取少量的餐饮、住宿费。”记者从一些学员那里了解到,若是第一次来,要交5800,可以带三个人来听课;若是公司的老会员,则不必缴纳学费,餐饮住宿自理。
一位从河南赶夜车过来的母亲,因为过于疲倦,在中途离开教室。走廊上,这位母亲告诉记者,自己的孩子是在2010年“出事”的。“也不上课,也不爱说话,就在家里上网,或者睡觉。”
2010年在北京听了陶教授的报告之后,她就联系上了“北京那边”,北京那边的老师给她和孩子做了后期的电话交流辅导。“我以前交过5800块钱,以后就不用交了。这一次是免费来的。”
同这位从河南奔赴武汉的母亲一样,因为孩子沉迷网络,众多管教孩子再无良方、走投无路的家长将媒体公认的戒网瘾专家陶宏开视为了黑暗中的一道曙光。
记者在现场见到了数次被媒体报道的小凡母子俩,他们特意从山东赶来,去武汉欢乐谷游玩之后,中午才到场。小凡自己拖着一个大箱子,和母亲有说有笑。在走廊里,他向另一个年龄稍大的学员“炫耀”自己新的魔术玩具,两个少年谈起网游来,滔滔不绝。
6岁便开始玩游戏的小凡,接受过陶宏开的多次辅导。现在读初三的小凡,说自己“玩厌了,不想玩了”。当记者问到,通过和陶老师交流,你感觉如何,小凡沉默了几秒,说了一句,“这个不好说”。
提到此次的“品鉴门”,小凡瞬间很快地回应,“就怕以后《亮剑2》开商城、做冲星系统”。他说,有些游戏打着免费的旗号,却要在游戏中间收取各种费用,那比付费游戏更花钱。
“中国的网游防沉迷系统,也有很大的问题。”小凡谈到类似问题时,俨然一位资深专家。“有的游戏玩到一定级别,还不允许删号。”历尽网间那些事,一个初三的孩子才是真的洞见了网络游戏的诸多弊病。
“网络应该是工具,而不是玩具。”陶宏开认为,电脑技术在美国,就是应用于工作、学习的高科技工具,被引进到中国,就变成了游戏机。这不是孩子的问题,而是家长沟通不当的问题,是学校应试教育的问题,也是整个社会道德滑坡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