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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盟峰会充满底气豪赌 不列颠对欧洲说不

http://msn.finance.sina.com.cn 2012-01-12 19:08 来源: 《环球财经》杂志

  欧盟峰会上充满底气的豪赌不列颠对欧洲说“不!”

  英国可能是欧盟这艘正在下沉的大船上,惟一一个抓住救生圈的乘客

  ■  应辰(发自爱丁堡)

  这是一场没有赢家的对局。当英国决定用一个掷地有声的No来回应法国和德国提出的欧盟新协议时,当天注定所有人都会胆战心惊地离开欧盟峰会的会场。这看上去似乎是英国的外交惨败:投票结果1:26,所有人都在瞠目结舌地围观首相卡梅伦宛如堂吉诃德般单挑一个试图重新整合并且空前庞大的欧洲。

  欧洲各大媒体开始欢呼萨科奇的胜利:与德国默契合作、拉拢盟友、成功孤立一向持欧洲怀疑论立场的英国、一个由法国领导的财政监督机制呼之欲出⋯⋯而英国被普遍描述成一个隔着玻璃看橱窗里烤火鸡的可怜孩子。

  这个新协议对英国来说意味着什么?统一后的欧洲财政联盟将向伦敦金融城(City of London)增收交易税,英国将面对一个在布鲁塞尔制定、由法国裁决的欧洲统一金融监管机制。正如卡梅伦在会后声明中所提到,在国家利益和稳定的欧元区中做出选择,他选择前者。

  维护繁荣的伦敦金融城以及独立自主的本国金融业,已经被如今的英国政府置于国家利益核心。尽管英国金融部门已经发展得过于庞大,驾驭失控的金融业危害经济稳定性已经成为保守党-自民党联合政府的核心政治议题之一,但当问题变成了是否让来自欧洲大陆的政治力量触碰到金融城的钥匙时,这触及了谈判底线。

  保守派杂志《旁观者》在11月的封面上刊出了一副颇为精辟的漫画:身披铠甲的卡梅伦被身后几只大手强推进了欧洲的角斗场,神情战战兢兢、不知所措。在卡梅伦步入此次峰会的会场时,他并没有做好否决新协议的打算。事实上早在法德提出签订新协议之前,英国舆论已经开始疯狂炒作卡梅伦所面临的两难抉择:如果选择与法德合作,他将面临来自自己政党的排挤浪潮,“疑欧”(Eurosceptic)的保守党非常坚决地抵制任何欧盟将权力扩大到英国的行为;如果他选择袖手旁观,外界普遍担心英国不愿提供合作的拯救欧元区计划很难成功。然而财相奥斯本刚刚公布的秋季预算报告中,所有的经济刺激方案都建立在欧元能够得以维系的前提上。

  事实却比这种两难抉择更加糟糕,萨科齐与默克尔的新协议留给英国的空间非常狭小,最终卡梅伦代表英国的“疑欧”派,决心与其把自己拴在欧洲这艘充满不确定性的大船上,不如选择将赌局同时开给英国、欧洲以及自己的政治生涯。

  法国的恼怒

  法国人用一种习惯性的反感姿态指责英国人正在固步自封,认为他们被自己的自私和自大蒙蔽双眼,让自己置身于“历史注定”的欧洲一体化之外。同样的情绪也出现在英国国内,工党党魁米利班德批评保守党的“致命错误”,认为英国在未来几十年内都无法参与到与自身利益息息相关的政策决策过程中。然而这个号称要创造历史的“新欧洲”却在峰会结束后挨了一记闷棍,法国的主权信用失去了原来优质的3A级,法国财长克里斯蒂安·努瓦耶甚至恼羞成怒地声称英国才应该被降级。

  这种恼羞成怒已经悄悄地反映出法国人的忧虑。除了对稳定欧元的诉求,法国比德国更期待一个强大的政治同盟,只有在欧盟这艘大船上才能继续保持自己的国际影响力,没有这艘大船,法国将会迅速丧失话语权,沦落为一个欧洲二流国家。而此次新协议的内容几乎全部由德国起草,只有几名法国官员负责审阅。《外交政策》杂志如此评论道,“不久前,法国还是欧洲的政治领袖,德国是经济舵手。而现在俨然变成了默克尔拍板,萨克奇开新闻招待会来向大家解释她的决定。”

  德国的失策

  在欧元区之前,欧洲单一货币与政治一体化的货币联盟曾经是一起讨论的问题。当时联邦德国的总理赫尔穆特·科尔(Helmut Kohl)所提出的构想就是由一个统一财政联盟经营下的欧元区。然而当时法国的密特朗政府担心德国会因此手握制定欧洲货币政策的尺规,甚至进而接管欧洲,因此坚持戴高乐将军所倡导的欧洲模式,即仅仅停留在政府间合作的层面,而不要一个统一的“欧洲合众国”。由于科尔不希望法德关系恶化影响到两德统一,因而做出妥协,最终换来了1993年的《马斯特里赫特条约》(Maastricht Treaty),财政联盟没有成为现实,欧元成为了超越政治而存在的货币。

  今天的这场欧债危机让财政联盟的愿景再度抬头,南欧国家无法填补的财政黑洞,让人很自然地将问题的焦点转到统一财政监管上。德国认为南欧国家的腐败,以及财政和借贷行为上的不负责任拖累了自己,但是在经济危机之前,德国和法国的财政赤字状况几乎等同于意大利,后来出现债务危机的西班牙和爱尔兰甚至表现好于德法;而危机发生后,西班牙和爱尔兰的财政状况一落千丈,这其中却不包括意大利。因此赤字并不能作为衡量危机的指标,而德国没有意识到这点,拿统一指标束缚这些财政状况脆弱的国家,反而会让它们难以驶出发展的“慢车道”。德国的问题在于想要求其他国家依照自己的想法规范市场,却又担心自己为别人付出太多。这样的统一并不会带来充满浪漫主义的“团结的欧洲”,更像是脾气暴躁的兄长呵斥弟妹。

  面对德国重提财政联盟,英国人坚决转身退出,是法国没有预料到的结局。在这个欧洲新框架里,他们不得不把欧盟和欧元的前途全部寄托在法德关系上。法国斥责卡梅伦为英法带来了“双输”的局面,相信这是一种真实想法的流露,因为如果英国真的退出欧盟,在欧洲内部就再也不会有一股怀疑的力量去提醒欧洲人缓一缓,在“大跃进”至“欧洲合众国”前仔细想一想,打造稳定强势的欧元会不会以牺牲民主作为代价。因为德国想为各国设计规则,这是非常危险的信号。

  文明的衰落

  从货币统一,再到财政联盟,甚至未来可以预见到的联邦制欧洲,这一线性发展思维正在欧洲大陆蔓延,把当代世界格局描述成一个“后现代”或“后西方”的世界,东方和拉美正在崛起,而西方,或者准确地说,盎格鲁-撒克逊世界正在面临“文明的衰落”,欧洲如果要继续保持话语权则必须团结在一起。这种形而上又充满决定论色彩的论断,在英吉利海峡的另一边有一个固执的对手——英国的“疑欧”派。这种“疑欧”情绪深埋在英国民众当中,民意调查显示超过62%的民众赞成卡梅伦的否决,并且还有超过一半的受访者认为英国应该退出欧盟,另外绝大多数英国人认为这场峰会让德国过于强大。

  然而来自英国内部的反对声音则认为英国正在失去传统外交的两根支柱,即英美和英欧关系。二战后丘吉尔曾经设想过在英美、英欧以及英帝国关系中同时由大不列颠占据话语主导权的“三环外交”,却在1955年的苏伊士危机中遭遇破产,三环中的两环,英美和英帝国就此坍塌,美国成为中东的主角,也让世界看到了大英帝国正在迅速萎缩。直到1973年,英国才被接纳进欧共体。

  对英帝国遗产的“再利用”

  人们现在普遍担心正是对60年前的正常外交失败心有余悸,被甩离欧洲的核心,也被美国抛弃。一名自民党人士称,“他们认为英国能成为拥有核武器的瑞士,我看更会像是没有石油的挪威。”但英国今天所面临的美国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冷战中的一极,而欧洲也不是那个在战后废墟上需要团结重建的盟友。英国的对外政策,上世纪50年代至70年代可以理解为一个英帝国处于萎缩的盘整期;进入80年代一直到21世纪初,是摆脱帝国包袱后经济起飞的中兴期,撒切尔带来的经济增长,以及后来新工党所延续的繁荣,不但让不列颠在美欧之间游刃有余,也让伦敦成为了充满活力的世界之都。

  那位输掉苏伊士运河的保守党首相安东尼·艾登当初如此拒绝欧共体,“大不列颠的利益是在欧洲大陆之外,所以我们的思想应穿越大西洋,到达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这就是我们的生命,没有了它,我们将成为生活在欧洲一个孤岛上的普通的人。”这句话的确反映了大英帝国当年对世界局势的认识滞后,却适合当下不列颠对欧洲说“不”的底气。

  因为,作为欧洲最大的金融中心,伦敦金融城的眼界所及之处不应仅仅是巴黎或法兰克福,而是纽约、香港、新加坡,甚至是未来的上海。而在外交上,英国已经在利比亚冲突中展示出单打独斗的能力,没有美国和欧盟的协助,单独穿梭于阿盟和非盟之间,靠一己之力让卡扎菲政权完全孤立。这些外交努力,不啻为对当年英帝国遗产的“再利用”。在欧洲之外,今天的英国仍然大有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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