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评：温州金融综改区要改什么

　　邓兴华

　　温州综改区获批显示了中央政府希望通过推动市场信息公开来完善民间资本市场的目标，但是对于温州民间金融的参与者而言，在欢欣鼓舞的同时还需要学会承担自己期待的高回报中蕴藏的风险

　　国务院3月29日的一纸批文，让很多温州人松了一口气。当天在温总理主持的国务院常务会议中，正式批准设立温州市金融综合改革试验区，根据获批实施的《浙江省温州市金融综合改革试验区总体方案》，此次改革主要有12项任务，包括规范发展民间融资、加快发展新型金融组织、研究开展个人境外直接投资试点等。

　　而正是同日，常熟“跑路”的“美女老板”－－苏州凯维隆贸易有限公司法人代表顾春芳在上海被找到，其个人借款近5亿，联系到温州的不良贷款率从2011年6月的0.37%升到今年2月的1.74%。中央的批文在此时出台，更多的是应景与应时，至少，这表明中央不会希望温州民间金融就此没落，更不希望温州民间金融的多米诺效应爆发。

　　从改革的本质上来说，温州的改革着意在于民间资本，在方案之中最为突出的有两点，第一是为民间金融行为备案，第二是放开民间境外直投试点。对温州庞大的民间资本市场来说，第一点改革方案在于增加市场透明度，备案公开可查，可以避免当前的借亲不借生，借大不借小的情况；第二点在于增加市场容量，开放境外市场分流资金去向，可以降低系统风险，避免危机的集中爆发。

　　但是温州的改革前景远未明确，以资本市场完善而言，核心问题是价格与市场机制，温州当前民间资本问题的核心，在于价格的双轨制，民间金融的高利率与充裕资金，与银行的低利率惜贷，形成了两套不同的市场机制，前者逆向淘汰导致利率不断走高，后者则由于供给不足成了大企业寻租与垄断利润的来源。然而温州利率市场化的提案最终未能被批，显示出各部门对于金融改革的最终博弈还未结束。在这一情景下，温州金融改革区更多的是以改革市场运行机制为着眼点，包括民间信贷登记中心，包括司法信用等信用体系的建设，都是希望通过公开信息与推动互信降低交易的成本。而确定地方政府的权责与发展非股权实体的交易，则是希望能给资本市场的参与者一个稳定的预期。成熟的市场将保证交易双方持有的信息基本相似，所有的市场参与者都有公平的出价机会，同时参与者能够承担相应的风险，简言之即是当期待着高额收益的同时，要能合理地预计到亏损的可能并最终愿意承担损失。这应该是温州金融改革最终的目标。温州政府在这一过程中最主要的起到公正的裁定者与推动市场信息流动的作用。而当前温州民间金融中，政府人员占了多大比重难以得知，政府需要更多的手段和制度来证明自己的公正性，因此，我们希望温州泰顺县政府4月10日公布的对于立人集团债权人中涉及党政干部相关问题的处理，是政府重新建立信誉的一个小台阶。

　　在温州空前的民间债务危机下出台的这一金融特区方案，一方面显示了中央政府对民间资金链断裂的担忧，一方面给了某些人幻想着政府最终买单的可能性并为之欢欣鼓舞。证券市场上温州金融综改区概念版块也被提出，其版块的表现正印证着这些人的希望。但这一批文远不意味着温州的债务双方可以安枕无忧地等待着皆大欢版喜的债务清偿。企业的债务情况最终取决于企业的经营状况，在外贸增速放缓的和中国经济软着陆的背景下，温州金融试验区的意义在于尝试建设信息更加公开透明和交易成本更低的资本市场，通过提高资本的配置效率保持长三角的经济活力。政府的角色并不重要，真正重要的还是温州的中小企业主们，他们的尝试和需求将决定金融试验的过程与最终交出的答卷。

　　(作者系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国际经济贸易学院博士生在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