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评：人民币国际化的自由之辩

　　作者：汤莉

　　随着人民币国际化进程的不断推进，各方对于加快推进人民币资本账户自由兑换的呼声高涨。在日前于天津举行的第二届于家堡论坛年会上，有专家指出，人民币尚不可自由兑换会制约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但人民币资本账户的完全开放并不是人民币国际化的先决条件，两者是相互促进、相互推动的。人民币的国际化是一个市场需求推动的进程，更为重要的是，人民币的国际化进程已经开启，并在快速推进，不应该因为人民币不可自由兑换就对推动人民币国际化缺乏信心。

　　人民币国际化的进程会充满曲折，但其进程势不可挡，从长期来看，要实现资本账户自由兑换，需要中国经济的长期稳定发展和金融市场改革的持续推进。

　　势不可挡

　　在多重因素的推动下，人民币国际化已是势不可挡。

　　与会的原英国司法部长、工党金融发言人托马斯·李指出，人民币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的货币，中国经济和人民币的长期稳定都为人民币进入到全球的金融架构提供了基础。

　　国家外汇管理局副局长王小奕表示，随着实体经济的发展，特别是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以来贸易的快速发展，使得中国的经济已经全部融入到全球的经济进程中，进而使人民币与外币的交换品种越来越多，交换量越来越大，人民币国际化的起步就是作为结算货币使用的。

　　资本账户的开放、外汇市场的发展、汇率和利率市场化的改革、人民币在国际市场的接受认可程度，即人民币作为贸易计价交易工具、国际投资货币和国际储备货币的程度，都将对人民币国际化产生影响。

　　较有代表性的观点称，人民币国际化目前的最大障碍是资本账户的开放问题。通过两年的努力，人民币跨境贸易结算已经取得了长足的进展。与此同时，大量离岸人民币持有者的投资渠道短缺问题也日益显现，加快推进人民币资本账户自由兑换的呼声高涨。如果境外的人民币不能够有效回流，就会影响境外人民币持有者的持币意愿，在一定程度上影响、阻碍人民币国际化的进程。

　　外汇局正加快推动人民币资本账户自由兑换的进程。近期，QFII(境外机构投资者)和RQFII(人民币境外机构投资者)额度就相继得以扩容。王小奕表示，必须认识到，人民币资本账户自由兑换是一个非常复杂、循序渐进的过程。从长期来看，要实现人民币资本账户自由兑换，需要国家经济的持续稳定发展，并对金融体系实行审慎监管，建立稳定的金融市场。

　　有序推进

　　“充分、全面的资本账户自由兑换并不是人民币国际化的先决条件。”与托马斯·李的观点一致，众多与会专家指出，虽然资本账户自由兑换可推动人民币成为投资的工具，增加全球对人民币的持有意愿，但不容忽略的是，当前人民币已经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兑换了，“人民币的国际化正在发生”。

　　王小奕强调，一国货币的国际化与货币资本账户自由兑换这两者的进程并不是同步的。资本账户自由兑换的进程要根据一国的经济、贸易以及货币的自由化程度，通过货币当局或财政当局的管理逐步实现，而一国货币的国际化则可以通过贸易或是投资方面的市场供需驱动。在某个历史发展阶段，资本账户自由兑换可能成为一国货币进一步国际化的障碍，但从长期来看，两者是互相促进和互相推进的。

　　从历史经验来看，英镑和美元也是在完成国际化后才逐步实现了资本账户的自由兑换。而实际上，截至目前，美元、欧元、英镑、日元等货币也没有实现资本账户的完全开放。

　　此外，人民币国际化的起步还有其特殊性。

　　中国银行首席经济学家曹远征表示，人民币跨境贸易结算最早在东盟地区实现，在本轮国际金融危机之际，美元币值不稳、流动性困难等问题给东盟地区以美元为主要结算货币的贸易增长带来了一系列挑战，使区域内的贸易遭受了很大的影响和损失。人民币的跨境使用应映了促进实体经济发展，为区内贸易提供一个比较稳定的贸易商品计价工具的要求。

　　一般来说，一国货币的国际化是在国际收支呈现逆差、国内拥有一个庞大的可靠的金融市场，且在资本项目自由兑换的情况下进行的。而人民币的国际化则是在资本项目管制、国际收支双顺差和国内金融市场发展相对缓慢的背景下起步的。在目前的背景下，一旦实现资本账户自由兑换，短期资本的流入、流出将会扰乱经济的正常秩序，给资本管制带来挑战。

　　在开放的需求与风险的利弊权衡之下，中国正在实践中找寻经验，并进行自己的尝试——在人民币与外币还没有完全实现全面可兑换的情况下，在人民币名义下进行资本账户的开放。如在对外资审批的基础上开展跨境人民币直接投资，在中国资本市场不对外资开放的前提下发展QFII等。

　　曹远征指出，随着人民币国际使用的进一步拓展和国内金融市场的发展，中国国际收支逆差的形成，资本账户管制的解除也将是水到渠成的过程。“历史的经验表明，一个国家的货币成为国际货币的过程，往往也是给该国经济发展带来巨大冲击的过程。”清华大学中国与世界经济研究中心主任李稻葵指出，当初日元的国际化就导致日元不断升值，进而产生资产泡沫。人民币的国际化进程不可能一帆风顺，而将是一个非常曲折、长期、艰苦的过程，甚至会伴有些许挫折和陷阱，对于人民币国际化问题的考虑不可过于浪漫，一定要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以积极务实的态度，充分分析预计其间的各种风险，并做好应对预案。李稻葵表示，要夯实人民币国际化的基础，必须在中国金融业充分发展的前提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