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日报曝乳品国标出炉始末 被企业绑架争议迭起

　　从生乳到速冻面米制品，近来食品安全国家标准的发布争议迭起。

　　呼吁披露乳品新国标会议纪要

　　早报记者 曹虹

　　有专家认为，新的《生乳标准》之所以出现倒退，“是某些大企业甚至个别协会在标准中捆绑了自己的利益”。

　　从生乳到速冻面米制品，近来食品安全国家标准的发布争议迭起。

　　去年6月发布的乳业新国标，一出台便遭到媒体和公众的炮轰，“中国乳品标准创全球最差标准，标准制订被大企业所绑架”的声音，不绝于耳。

　　如出一辙的是，近期的思念、三全、湾仔码头三大饺子品牌均被检出金黄色葡萄球菌，但随后发布的速冻面米食品安全国家标准发布，却允许存在金黄色葡萄球菌。《人民日报》28日刊发的《谁在制订食品安全标准——专家讲述乳品新国标出台过程》一文评论称，“消费者一时蒙了：又一个标准倒退了？”

　　标准起草单位

　　最终没有公布

　　“我们也要求把参与的专家组身份、成员的身份有所公告。我们可以从专家组的成员搭配、层次看出专家组的专业水平在哪里，代表的是哪个企业的意向。但最后成稿打破惯例连起草单位都没有。”

　　2008年三聚氰胺事件曝出后，重新制订乳品安全国家标准成为共识。《谁在制订食品安全标准——专家讲述乳品新国标出台过程》一文试图勾勒乳业新国标的出台始末：

　　2008年12月，卫生部牵头，会同农业部、国家标准委、工信部、工商总局、质检总局、药监局等部门，以及中国疾控中心、轻工业联合会、中国乳制品工业协会、中国奶业协会等单位，成立了协调小组，对乳品安全国家标准进行整合完善。

　　曾寿瀛，中国奶业协会乳品工业委员会副主任，2009年5月开始介入乳品新标准制订，先后四次参加标准的讨论会。根据他的回忆：“前几次参会人数都接近百人，相关部委、奶协、知名乳品企业、高校和研究机构都有代表参加。”

　　对于参会代表的比例，三次参加讨论的西部乳业协会执行副会长、西南民族大学教授魏荣禄有些看法：“1/3参会代表来自外资企业。”

　　2009年8月19日，魏荣禄最后一次参加乳品标准讨论会议，“会议规模仅十几人，时任卫生部监督局副局长的苏志代表部领导听取意见，王竹天主持会议，曾寿瀛、顾佳升（原上海奶业协会副秘书长）等专家都参加了。这次会议，我没有看到企业的代表。”

　　就在这次会议上，在几位奶业专家的力主下，每克生乳菌落不超过50万个、每百克生乳蛋白质不低于2.95克的标准达成一致意见，形成最终送审稿。此后，曾、魏、顾三人就没有再介入乳品订标工作。

　　可是，2010年3月正式公布的方案，菌落放宽到200万个，蛋白质降低到2.8克。

　　关于乳品新国标方案具体的起草单位和个人，《人民日报》指出，在2010年公布的生乳、灭菌乳等乳品标准及政府公告中，并没有具体介绍。而2005年卫生部和国家标准委发布的巴氏杀菌、灭菌乳卫生标准，前言部分公开了该标准起草单位为南京、天津、南宁等9个地方卫生防疫站，主要起草人为唐世树等9人。

　　乳品专家王丁棉昨日表示，他本人早在2007年、2009年就参与一些乳业标准的讨论，但都是外围的一些讨论，未曾参与过在北京召开的讨论会。“我们也要求把参与的专家组身份、成员的身份有所公告。我们可以从专家组的成员搭配、层次看出专家组的专业水平在哪里，代表的是哪个企业的意向。但最后成稿打破惯例连起草单位都没有。”

　　“蒙牛伊利光明

　　起草新国标”

　　“新的《生乳标准》之所以出现倒退，是某些大企业甚至个别协会在标准中捆绑了自己的利益。”

　　《人民日报》援引曾寿瀛的表述称，内部待议稿上显示，巴氏奶标准初稿的起草单位是蒙牛乳业集团，生鲜乳标准由伊利集团起草，酸奶标准则由光明集团起草。

　　和牛奶打交道近60年的曾寿瀛，1962年便开始参与牛奶标准的制订。他说，“乳品新国标出台始末，我不是所有环节都很了解。我仅仅是参与了中后期的几次会议。前期是企业起草待议稿，最后阶段是如何操作，送审稿关键性标准为何翻盘，我不太清楚。”

　　有专家呼吁公开卫生部会议纪要。据《人民日报》的报道，一位参与乳品新国标讨论会、不愿公开姓名的专家表示，卫生部当时有会议纪要，包括谁参加了会议，会上谁提出什么意见，如何辩论，整个过程一目了然。

　　“如果组织方愿意公开这些资料，展示终审稿某些结论被推翻的理由，只要能让大家信服，质疑的声音就没这么大。”上述专家说。

　　“大官帽那么多，管不了一瓶奶。”曾参与乳业新国标制定的原上海奶业协会副秘书长顾佳升的担忧是，即便会议记录公开，也是整理后的会议记录。

　　《人民日报》援引中国法学会行政法学研究会会长应松年的说法称，“过程更加民主、透明，是解除公众疑虑的一个重要途径。”

　　应松年强调，本行业的专家是懂行的，整个订标过程至少应该对专家全透明。他们信服了，就不会产生反对的意见，这样新标准执行将更加顺利。如果决策和专家的意见有大分歧，应该重新召开论证会，避免“暗箱操作”之嫌。

　　王丁棉指出，中国乳业乱象百出，原因在于整个制定过程透明度太低。如果广泛的认证、征求意见，就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而且国标制定不能盲目委托给个别企业，应该让专家组、行业协会组织去调查。

　　王丁棉表示，制定标准的话语权被牢牢掌握在少部分人手中，他曾从参加拍板会议的人那听说，有人在会上表示新标准不用讨论。

　　王丁棉此前曾表示，新的《生乳标准》之所以出现倒退，“是某些大企业甚至个别协会在标准中捆绑了自己的利益。”

　　新华网11月24日的一则报道说，针对近来食品安全国家标准的发布屡遭质疑，卫生部专家否认大企业绑架食品安全标准。

　　“生奶标准重新征求意见”“我们的法规标准就缺乏可操作性，没有具体量化，不好实行。而且随意添加，为什么蛋白质减少了0.15，连实验结论都没有的。哪怕提高了0.1，都需要数据及企业运行情况的支撑。”

　　顾佳升昨日表示，按照常规，乳业标准过几年就要修订，要与时俱进。

　　而据王丁棉透露，一般来说，标准的重新修订需要五年，但非正常情况要特殊处理。比如最近农业部已就生奶的质量标准，在委托上海某个部门就修订进行意见征求。

　　不过对此，企业的态度不一。据王丁棉了解，企业有的认真对待，有的也无所谓，因为还只是纸上谈兵的东西。

　　王丁棉认为，乳业标准必须做出调整，他说，”现在官方压制舆论，大家就用脚去投票，对你的奶源标准都没有树立起信心。为什么大家都要去喝洋奶粉？”

　　在王丁棉看来，制定乳业标准应是一个公共性的学术话语，应增加透明度。他表示，“我们的法规标准就缺乏可操作性，没有具体量化，不好实行。而且随意添加，为什么蛋白质减少了0.15，连实验结论都没有的。哪怕提高了0.1，都需要数据及企业运行情况的支撑。”在这方面，虽然不能全部照搬西方去制定标准，但是它们的做法是可以学过来的。比如透明度，充分公平的讨论，在原来基础上的充实而不是完全照抄。

　　不过，顾佳升对此并不乐观，他表示，“重新修订的时候，又会出现什么情况不知道，不是你个别人愿意怎么就怎么的，是社会综合的结果。要看政府，政府不愿改，十年八年不改也说不定。”

　　“这些年，政府相关部门在食品安全标准的信息公开方面，做了不少工作，频繁举行的发布会、听证会，相关官员、专家的多次回应都是明证。可是，只要公众还有疑惑，就说明这项工作仍该深入，仍待完善。”《人民日报》昨日为《谁在制订食品安全标准——专家讲述乳品新国标出台过程》一文配发的短评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