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海上瓜分完毕 各大风电集团抢滩贵州高原
http://msn.finance.sina.com.cn 2011-11-22 09:45 来源: 南方周末平原瓜分已毕,海上酣战不已,现在各大发电集团、风机制造商,纷纷将目光投向贵州高原风电开发。尽管昂贵的开发成本导致盈利前景堪忧,以及存在产能过剩的潜在危险,但仍难阻淘金者的步伐。
“山大王”抢风
迷漫的大雾中,一辆辆拉着风机叶片、风机塔筒的重型卡车,正在贵州省海拔最高的路段——梅花山路段上缓慢爬行。
这是11月中旬的一天,偏远的黔西北已入初冬。这些四十余米长的风机叶片,拆分后仍有二十余米长的塔筒,在坡陡弯急、海拔二千多米的山路上,即便大雾,依然显得颇为扎眼。
在气候恶劣和地形复杂的贵州高原圈风,电力企业、风机制造企业要想盈利并不容易。 (李向辉/图)
这些庞然大物的目的地是贵州省毕节地区的威宁县。在这个小县城四周平均海拔2500米的高山上,一排排的风机正在悄然竖起。
以威宁县内的326国道为界,国电龙源贵州风电公司(以下简称“龙源”)和华能新能源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华能”)划分了“势力范围”。
其中,龙源规划开发的风电容量为70万千瓦,目前在建西凉山和马摆大山风电场预计年底投产。华能规划开发容量80万千瓦,目前在建4个项目,其中百草坪、祖安山两个风电场也将于年底投产。
据威宁县发改局局长徐勇介绍,威宁目前探明可开发的风力资源为150万千瓦,龙源和华能几乎包圆了威宁可开发的所有风资源。
同样,70公里开外的赫章县也在迎接远来的客人。在这里,装机4.9万千瓦的韭菜坪风电场一期已经在2011年4月并网运行。这个建设在海拔接近3000米的俗称“贵州屋脊”的风电场,也是贵州第一个风电项目。
“具备开发条件的山头,基本上都有主了。”当地的一位风电开发商说道。目前,赫章县在建、规划风电场规模已达到100万千瓦。
这只是贵州风电开发的一个缩影。在目前贵州规划建设的90个风电项目中,毕节地区占据了其中的一半。
在贵州省能源局新能源处处长卓军的办公室里,挂着一张贵州省风电场分布图。除了贵州毕节地区之外,一座座风机代表的风电场也布满了贵州其他各个区域。这些风电场,无一例外都位于海拔至少2000米以上的高原地区。
继陆上风电、海上风电开发热潮后,风电正从贵州开始“上山”。
“资源再不好,也要抢占”
贵州历来以恶劣的气候条件和崎岖的地形著称,正因如此,就在2011年4月韭菜坪一期风电场发电之前,贵州的风电装机容量还是“零”,就在几年前,可开发的风资源也被认为是“零”。
在全国的风能资源版图上,包括贵州、四川、甘南、陕西、湘西、岭南在内的地区被划分为四类资源区,年平均风速仅在2米/秒,而在风力资源比较好的内蒙古和甘肃北部的一类和二类资源区,年平均风速则在4米/秒以上。
不过,这并不影响贵州发展风电的热情。
2007年,贵州省第一次做风电发展规划,认为可开发的风资源为20万千瓦;2011年,规划发展容量急速上升到427万千瓦,“2020年,贵州的目标是900万千瓦。”卓军说。而二类资源区的甘肃省,截止到2011年11月,并网装机容量仅为445万千瓦。
从无到有,甚至大有“迎头赶上”之势,显然,贵州有着自己的算盘——高原低风速风场开发。
“随着陆上优质风资源圈占完毕,海上风资源竞争愈加激烈,未来各大电力集团必然会将目光投向低风速风场,这将是产业发展的趋势。”中国可再生能源学会风能专业委员会副理事长施鹏飞说道。
事实上,自2009年以来,风电大省内蒙古频传“风能过剩”消息,为此,内蒙古开始行业整合,控制开发总量。与此同时近海风电开发竞争进入白热化,海上风电资源抢占殆尽。昔日不被看好的四类风资源区,一时成为了香饽饽。
“即使资源再不好,也要抢占。”一位电力企业的负责人对记者坦言。
在龙源进入贵州之前,其在安徽省滁州市就建设了国内首个低风速风电项目——来安风电场,该项目已于2011年5月全部竣工。今年年初,国电集团在福建省云霄县青径的风电场也获准开发,即将建设低风速示范项目。
目前在贵州,除了较早进入的华能和龙源拿下了90个项目中的41个项目,包揽了风力资源最好的毕节地区外,紧随其后的大唐集团新能源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大唐”)也拿下十余项目。
此外,据业内人士透露,国电、华电、中广核等企业也正在贵州积极“找风”,也试图分食这有限的蛋糕。
二线风机制造商的图谋
比较有意思的是,在贵州“找风”的队伍里,还包括明阳电气、联合动力、浙江运达、东兴风盈、银河艾万迪斯以及南车株洲风电等二线风机制造企业的身影。
“我们购买了贵州省的高精度的风资源分布图,找到一些被遗漏的宝藏,”贵州长征电气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长征电气”)风电事业部副总经理苏理对南方周末记者说,“我们已经开始申请发改委批文,项目主要分布在遵义、六盘水附近,比较有把握的项目容量为30万千瓦。”
面对几乎降到冰点的风机价格,风机制造企业正处于“阵痛期”。一位风机制造企业负责人笑称:中国风机企业有三条路——下海、出国、自己做业主。
与传统电力企业相比,民营风机制造商在获取风力资源上明显不具备优势,这也使得一些二线风机企业欲在贵州另辟蹊径。
法宝就是“订单换资源”。尽管此类行为早在2009年国务院38号文《关于抑制部分行业产能过剩和重复建设 引导产业健康发展若干意见的通知》中就被明令禁止。
“包括贵州、云南和广西,以及山东,我们先后预计投资21个亿,地方政府都答应给我们配备一些风资源。”苏理说。此前,南车株洲风电、明阳电气等风机企业也与威宁县政府接触,希望在落地建设设备制造厂的同时,县里能够配置相应的风电开发资源作为先决条件。
目前,抢先占得风资源看起来是风电企业尤其是中小风电企业度过市场寒冬的唯一途径。“即使不自己做风场,到时候卖给国有电力企业也很赚钱。”苏理坦言。
对于地方政府来说,也只有在风机制造环节才能够看到拉动地方GDP,带动就业的好处。“风电场对于直接就业的拉动并不大,而风机制造带来的就业机会比较多。”威宁县发改局局长徐勇直言。
目前,长征电气已在遵义和平工业园建成了一个年产200台2兆瓦机型的风机制造厂,今年6月已经投产。明阳电气据称也计划投资10亿,在六盘水市建设生产基地。据业内人士透露,威宁与华锐也正在商谈落户威宁的风机制造项目。
贵州在2015年的并网发电量才能达到427万千瓦,仅长征电气一家的产量就足以满足贵州市场,如何消化由“订单换资源”而带来的大量产能释放,和许多风电大省一样,这将成为贵州风电未来发展的一个棘手问题。
要想“借风”,炸山凿路
“找风”容易,然而电力企业、风机制造企业要想在贵州分羹却实属不易,即便在风机价格大幅下滑的今天。
目前,风机设备价格下降幅度超过30%——已经从4年的6000-7000元/千瓦降到4000元/千瓦以下。来自彭博新能源财经(BNEF)的最新研究认为,由于设备成本下降以及生产效率提高,未来五年陆上风电成本将下降12%。
风机几乎占到风电场建造成本的75%,风机价格的下降,在电力企业看来,原本不具备开发价值的“高原风电”似乎具备了可开发的潜力。
“只要全年发电达到2000小时,在0.61元/度的上网电价补贴下,风场盈利肯定没问题。”卓军自信地说道。
然而,从目前在建的几个风电项目来看,卓军似乎过于乐观。
来自广东、河北以及江苏等地的风机运送到六盘水市之后,从六盘水到威宁、赫章这六十余公里高海拔盘山路,成为了龙源和华能的第一个“绊脚石”。
“运载着四十多米的叶片,每转一个弯道,对于我们来说都是考验。”负责韭菜坪一期项目设计的贵州电力研究院发电设计分院的副总工程师陈林说道。仅这段道路的弯道改造、道路拓宽以及建筑拆迁,华能就耗资1500万。
更大的考验是场内道路的修建,也即从山下到每一个风机机位的道路修建。贵州独特的喀斯特地貌,使得一般的修路铲车派不上用场。
“我们几乎是一公里一公里炸开的。”华能威宁风电项目负责人说,“一个山头一台风机,每个山头都要修路上去,总共一百多公里的山路开凿,花费将近一个亿。”
此外,包括集电线路等高原的施工成本远高于平原风电场。正因如此,即使在风机价格下降30%的前提下,高原风电场的造价成本并不如人们预期般低。
“从目前具体施工情况来看,风场单位千瓦造价在8800-9000元左右。”华能负责人坦言。此前,韭菜坪项目一期负责人向媒体透露,其发电成本为0.6878元/度。目前国家核准的贵州风电上网电价为0.61元/度,也就是说,每发一度电就要亏损0.0778元。
虽然卓军在积极为企业争取省内电价补贴。然而,业内人士指出,贵州省经济发展落后,财政紧张,“省内补贴是否能够落实很难说”。
除了盈利前景堪忧,在国内还没有成熟技术应对“凝冻”灾害之下,贵州高原的风机如何“抗凝冻”更堪忧。凝冻也称冻雨,是贵州主要灾害性天气之一。
目前已经并网发电的韭菜坪一期以及在建的两个风场项目,都没有安装特别的“抗凝冻”设备。“轻则降低发电效率,重则导致叶片裂损,成为重大的风场事故。”华能上述负责人担忧。
贵州风电的真正考验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