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发言人武和平：激情剑客谢幕

　　武和平在任期间，一些言论如“让媒体说话，天不会塌下来”，受到媒体和同行的称赞。 （张燕军/CFP/图）

　　在现行体制下，新闻发言人都是兼职的，往往都是办公厅（副）主任、政策法规司（副）司长兼任。一旦职务变化，离开新闻发言人的岗位就很正常。

　　王旭明认为，发言人出错是正常的，但现在对发言人的要求是只能说对，不能说错。发言人也都是现实中的人，希望加薪、被提拔，但一出错就拿发言人是问，让很多发言人宁可不说也不愿出错。

　　2012年4月底，61岁的公安部宣传局局长、新闻发言人武和平正式退休。至此，被称为新闻发布领域的“三剑客”全部离开了新闻发言人岗位。此前教育部的王旭明、卫生部的毛群安已先后离开这一岗位。

　　5月11日，武和平在和南方周末记者的电话中说，他“正在办理交接”。目前他是兼职的公安文联副主席，他说，下一步他将转到文联，但没说去文联任何职。公安部还没有公布武和平的接替者，另一名发言人、办公厅副主任刘家伟仍在任。

　　武和平任新闻发言人期间，引起的争议很小，没有像王旭明、王勇平那样自己成为新闻人物。作为曾经的同行，原教育部新闻发言人、现任语文出版社社长王旭明对南方周末记者说，武和平是他最喜欢的新闻发言人之一，因为他“语言丰富，逻辑缜密，表里一致”。

　　在王旭明看来，武和平这一批已离开岗位的新闻发言人有着共性的特征，那就是充满激情。目前，第一代75名部委新闻发言人已大多离开，仍然在岗仅有6人。这些长年坐在“火山口”上的部委发言人的去向，随着武和平的离开，亦成为坊间话题。

　　“公安机关百分之八十的事，都要向公众公开”

　　武和平在成为新闻发言人之前，经历丰富，有过地方公安局长的职业背景，又有作家的文学素养。王旭明认为，“这样的经历让武和平的发言不空洞、有内容，不论是内容本身还是词语表达都有其独特的一面。”

　　他生于河南，任开封市公安局长时因指挥侦破“九一八”大案名震中外，1994年调到公安部宣传局任职，2001年挂职陕西政法委副书记，后任中国人民公安大学政委、公安部办公厅副主任。

　　武和平与新闻发言人结缘，是在2003年。受“非典”推动，当年8月，国务院新闻办启动全国第一批政府新闻发言人的培训工作。首批学员包括武和平、王勇平等66个部委和地方官员100多人。当时的武和平，实际是以“后备力量”身份参加培训的。

　　2004年，国新办公布了首批62个国务院相关部门的75名新闻发言人名单，其中没有武和平。不过2005年公安部两个发言人的工作发生变动，武和平正式出任部新闻发言人。

　　武和平曾回忆，刚当发言人时，他对信息公开到什么程度并无把握。2005年夏天的一个下午，公安部一位领导问他，公安部的信息可以公开几分时，他回答“说二保八”，没想到遭到领导“驳斥”：“公安机关百分之八十的事，都要向公众公开。”

　　在他新近出版的《打开天窗说亮话》一书中，武和平回忆，正是这场谈话决定了公安部发言人的基调。次年，当国新办确定公安部、教育部、卫生部为每月例行举行一次发布会的试点单位时，武和平索性更进一步，将每月一次改为每周一次。

　　也就是从那时起，他与时任教育部、卫生部发言人的王旭明、毛群安被称为新闻发布“三剑客”。

　　公开说话不容易。2005年，武和平第一次主持新闻发布会，内容是公布2005年上半年国内治安情况。第一个问题是日本记者问的，是关于当时涉日游行及警方所持的态度。武和平想到了三种应对方式，但最终还是以一种最简单的方式仓促作答：“今天介绍的是治安问题，你的提问我想换一个时间向你说明。”

　　事后武和平反思，完全可以回答得更好。之后每次举行发布会之前，他都仔细准备，进行舆情研判，并进行必要的“猜题”和“彩排”。2008年4月1日，公安举行发布会通报拉萨“3·14事件”，武和平为了解西藏历史，事先专门请教了文化历史专家苏叔阳和时任国家宗教局局长叶小文。每次发布会之后他还坚持“复盘”，观看录像，解析效果。

　　新闻发言人都是兼任

　　2010年7月，武和平通过竞聘当上了公安部宣传局局长，时年59岁。之后他仍是公安部新闻发言人，但很少再公开主持发布会，而是由公安部的另一位新闻发言人、办公厅副主任刘家伟主持。

　　武和平在任期间，一些言论如“让媒体说话，天不会塌下来”、“没有无法回答的问题，只缘于你没有思考和准备”，受到了媒体和同行的称赞。

　　2012年4月9日，有媒体以两个整版的篇幅对武和平进行专访，他提出了“真话不说，谣言登场，大道不畅，小道必猖”等观点。这是他退休前最后一次接受专访。

　　武和平在新闻发言人的岗位上待了7年，行政级别一直是正厅级。他的前任发言人是2004年时任公安部办公厅主任郝赤勇和宣传局局长孙永波。2005年，两人先后被提拔为司法部副部长和黑龙江省副省长。

　　2004年公布的第一批75名发言人中，已有将近30人获升迁，至少有15人已经升至副部级干部。

　　相比之下，发言人中的那些“名嘴”升迁与否，更受人关注，原环保总局的潘岳、国统局的姚景源都在原职工作，原国家林业局的曹清尧则平调到重庆任南川区委副书记。外交部的孔泉、刘建超等获得提拔任驻外大使，安监总局政策法规司司长黄毅升任党组成员。

　　2012年1月18日，国新办公布了新一批国务院75个有关部门110名新闻发言人名单。2004年第一批75名新闻发言人，目前只有6人继续担任原单位发言人。

　　在现行体制下，新闻发言人都是兼职的，往往都是办公厅（副）主任、政策法规司（副）司长兼任。一旦职务变化，离开新闻发言人的岗位就很正常。

　　少说为佳的局面，必须要改

　　因为发言人岗位的特殊性，他们的工作变动，有时难免会成为话题新闻。

　　2008年，王旭明被调离发言人岗位，引起了不少议论，尽管他本人一再认为“是正常调整，还升了半级”，但社会上对此次调动的不同解读一直存在。

　　最受关注的，要数原铁道部发言人王勇平的离职。2011年“7·23”温甬动车事故发生后，王勇平在发布会上表现欠佳，之后被调任华沙担任铁路合作组织中方委员。虽然公开的说法是“正常工作调整，平级调动”，但在许多人看来，这至少不是一种肯定。

　　王旭明认为，发言人出错是正常的，但现在对发言人的要求是只能说对，不能说错。发言人也都是现实中的人，希望加薪、被提拔，但一出错就拿发言人是问，让很多发言人宁可不说也不愿出错。

　　从现实情况看，相对于几大部委发言人“名嘴”在任期间的主动、高调，他们的继任者显得相对“低调”。

　　教育部现任新闻发言人续梅，给媒体的印象是谨慎、中规中矩。王勇平在任铁道部发言人时，每年都频繁开发布会、到网站做访谈，2010年就开了40场发布会、做客20家网站，但他的继任者韩江平，从2011年8月到任至今，还没有开过一次发布会，就连春运也没有在媒体上公开露面。

　　此外，卫生部毛群安的接任者宋树立、国家林业局曹清尧的接任者程红、环保部潘岳的接任者陶德田等人，都是低调登场，即使一些媒体记者对这些名字也不算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