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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拔4500米高处的守护

http://msn.finance.sina.com.cn 2011-08-05 23:00 来源: 华夏时报

  本报记者 岳巍 西藏那曲报道

   虽然是7月,但孩子们已经穿上长衫,远远看过去,他们被高原的紫外线照得黑红的小脸在阳光底下光闪闪的。

   这是下午4点钟的那曲,阳光却像内地的正午时分,除了照在身上暖暖的之外,还有些刺眼。

   已经是暑假,孩子却都没有回“家”,因为他们,其实没有“家”。

   这个门前挂着“那曲地区儿童福利院”的铜牌的大院子,就是这些藏族孤儿的庇护所。

   这里是海拔4500米的那曲,对于来访者们来说,这里显然有他们一路走来看到的最美丽的风景。

  索朗院长

   高原上的人们不大容易通过面容辨识出年纪,索朗院长便是这样,小心翼翼的来访者们便也绕开了这个问题,因为在他们看来却也无关紧要,他们最关心的是他与这所福利院之间的故事,而这个藏族男子脸上的沧桑与辛劳足以说明一切。

   这个脸色黑红、穿着一件不太合身的西装上衣的藏族男子甚至一时忘记了自己来福利院当院长的确切时间,按照他语焉不详的描述,来访者们只能大概推算出,这个那曲地区民政局的干部成为福利院院长的角色转换发生在大约10年之前。

   当被问起当初的工作调整是否是他的本人意愿时,他竟然羞赧地一笑,说,工作调整嘛,我就是服从组织安排,组织让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按照组织的安排,索朗成为了那曲地区儿童福利院的第二任院长。

   福利院里这个面积900平方米的三层建筑物是索朗任内最大的工程,被来访者开玩笑地称为也是他最大的政绩,随之这座楼变成了大家口中的“政绩工程”。

   听得出这玩笑中的善意,出身行政部门的索朗院长对于“政绩工程”这一称谓未表现出任何反感,而是,不禁莞尔。事实上,眼前的这栋楼的兴建真的就是他引以为傲的事情。

   索朗院长从心里感谢那位帮助他募集资金的浙江籍援藏干部。走进楼门,一楼玄关处的白墙上像是记功碑,上面镌刻着工程的面积、出资方和完工时间。

   白色的墙壁上是金色的汉字,索朗院长的办公室就在这白墙的左手边。说是办公室,应该还兼任传达室的功能,索朗院长喜欢坐在那屋子的透明玻璃窗下,看着走过门厅的孩子们,在他的目光中,都是他的孩子。

   没有孩子丢却羞怯张口叫他索朗爸爸,但是每个人都明白索朗像守护自己的孩子一样守护着他们。

  旺姆和丹增

   在福利院的所有孩子里,次仁旺姆和阿点丹增是福利院所有孩子中少有的到过内地的两个,所有孤儿里去过的地方最远的两个。次仁旺姆去过北京,而阿点丹增则去过上海。阿点丹增是那曲地区儿童福利院成立后首批接收的孤儿之一。

   现在就读于那曲地区中学的他,功课在全年级数一数二,阿点丹增一心想要成为一名军人,但是因为反复复发的肺结核,他现在距离自己的梦想已经远到不得不放弃。

   阿点丹增现在已经能够平静地谈论那个被自己放弃的军人梦,但是同时希望自己能够顺利通过高考,到大城市上学,好好看看外面的世界。

   正在上小学三年级的次仁旺姆,还没有阿点丹增这样远大的理想。来自那曲地区尼玛县的她,不满3岁时便成了孤儿,当时尼玛县的一位民政局干部收养了她。2008年,次仁旺姆几经辗转来到了那曲地区儿童福利院。

   次仁旺姆与阿点丹增虽然来到福利院的时间不同,但刚刚来到福利院的感受却是相同的——孤独。

   “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陌生人,心里感觉很害怕。”初到福利院的次仁旺姆对老师和院长的问话总是爱搭不理。而阿点丹增的心里则憋了一肚子的话,却不知道该向谁说。福利院的生活老师照顾着三十多个孩子,性格有些内向的阿点丹增不愿像其他孩子那样缠在老师身边。

   两个孩子的改变都是从他们见到彭燕妈妈开始的。

  彭燕妈妈

   彭燕说自己是药剂师的女儿。她以自己的军医父亲为荣。

   作为数十年驻守林芝的军医,彭燕的爸爸让女儿从小就与高原结下情缘,从卫生学校毕业之后,彭燕主动申请到那曲工作时,父亲更是坚定地予以支持。

   彭燕将父亲的举动表述为高原情节,事实上,不止父亲,彭燕何尝不是如此。

   作为目前全军驻地海拔最高的师级单位——那曲军分区唯一的女军人,12年来,彭燕走过了5万里的巡诊路,曾经17次与死神“约会”。12年中,她义务巡诊25000多人次,挽救危重病人42名。彭燕笑称很多人说她像个男孩子,在风雪巡诊路上,彭燕是“铁汉”,而面对儿童福利院的孩子们时,彭燕是“柔情”。

   彭燕的每个周六,都是福利院的孩子们的。次仁和阿点成为了彭燕的“一双儿女”。

   初次见到彭燕,次仁旺姆觉得这位穿着军装的女军人非常漂亮,彭燕拉着次仁旺姆来到军营,在军营温暖、敞亮的阳光房里陪着他玩台球、做游戏。“从来没有人带我出来玩过,当时心里很开心。”次仁旺姆说。

   对于阿点丹增来说,虽然还像以前一样羞涩,但是有了新妈妈。最大的改变就是“找到了一个倾诉的地方”。

   只要有时间,彭燕都会来到福利院,看望自己资助的一双儿女和其他的孩子们。

   “我都在这里工作七八年了,孩子们只叫我老师,但是对于彭燕,孩子们每次都叫她妈妈。”福利院的生活老师德青次仁故意用嫉妒的口吻对彭燕进行“抗议”。

   除了日常的探望,原本彭燕每个月还会给这一对儿女每人200元钱,这200块钱都交由生活老师保管,用来为孩子们添置衣服、购买学习用品。政府部门对孤儿的补贴提高到每月1000元之后,彭燕委托索朗院长将这每月200元转存为每个孩子的教育基金。在彭燕的设计中,她希望自己的这双儿女能够走出西藏,考上内地的大学,学好本领,再回来建设西藏。

  残疾人福利基金会

   作为中国残疾人福利基金会的项目部官员,苏念伟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受基金会的委托,对组织或个人进行捐助。这一次,他的目的地正是这个位于海拔4500米处的儿童福利院。

   那曲地区出动了最大的阵仗,地区行署专员与民政局官员莅临福利基金会主持捐助仪式。

   那个形制硕大的支票模样的纸板上,标明中国残疾人福利基金会向西藏那曲地区儿童福利院捐赠人民币25万元。

   尽管在现场接过的只是一个纸板,但是索朗院长早已经对这笔钱的用途有了细致的规划。

   “在国家出台孤儿生活津贴政策之前,我们这里的孤儿生活标准每人每月只有两三百元,不够的话,只能靠相关部门来补。现在国家每月给每个孤儿1000元的生活津贴,孩子们物质方面的需求得到了很好的保障。”索朗告诉记者,“举个例子,过去孩子们吃饭是一荤一素,现在是两荤一素,还有汤。”

   在解决了孩子们的营养问题之后,索朗想为孩子们建造一个篮球场,剩下的钱全部买电脑,好填充那个现在只能摆样子的电脑教室。索朗院长用手指指楼上,“那里有一个早就建好的电脑教室,但里面却一台能用的电脑都没有。”

   其实在当初建造这栋看上去颇为气派的宿舍楼时,除了设计各种功能教室之外,宿舍规模也被设计为能够接纳100名儿童。相对于那曲地区的孤儿总数来说,目前福利院30名的限额使得很多孩子被拒之门外,索朗院长希望在新学期到来的时候,能够把更多的孩子接到福利院,使他们得到更好地照顾。索朗院长郑重宣布,在新学期将保证会接收残障孤儿进入福利院。这一承诺让中国残疾人福利基金会颇感欣慰。

   在这之前,苏念伟已经将基金会方面捐赠给彭燕个人的5万元交至其手中,而彭燕则当即表示自己在不能辞谢的情况之下,勉为其难收下捐赠,但是这笔钱将会设立专门基金,用于对那曲地区贫困儿童的救助。如果说中国残疾人福利基金会的捐赠是爱的表达,那么儿童福利院与彭燕的举动则是爱的传递与扩展。

   索朗院长、彭燕妈妈、中国残疾人福利基金会,甚至包括次仁旺姆与阿点丹增,都在用自己真诚的情感守护着盛开在海拔4500高处的爱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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