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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死而生

http://msn.finance.sina.com.cn 2011-08-19 01:21 来源: 第一财经日报

  莫里森去世40周年之际,众多嬉皮士聚集于贝尔拉雪兹公墓。多年来,他墓前的大树上被凭吊的人们刻满字句。这些字句里没有恨,只有爱

  王昕

  是第三次来到贝尔拉雪兹公墓,来到吉姆·莫里森(Jim Morrison)的墓前。

  墓碑上刻着的是他的本名:James Douglas Morrison,墓地与周围的“邻居”相比甚至显得局促狭小,但显然是贝尔拉雪兹公墓最著名的一处坟茔,虽然这里还埋葬着巴尔扎克、莫里哀、王尔德、德拉克洛瓦等等,而公墓外的小店、地摊以及小贩叫卖的公墓名人地图上,吉姆·莫里森都被放在醒目的首位。

  多少年来,每逢七月,贝尔拉雪兹公墓都会聚集众多的嬉皮士,尤其是7月3日莫里森忌日那天。对此,墓地里其他去世人士的家属多次投诉,希望把莫里森的墓迁出去,据说公墓方面也曾认真考虑并有过迁墓计划,但到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我也终于在这个七月,莫里森去世40周年的时候,来到这里。去年来此,碰到一个美国老年旅行团在他墓前瞻仰,都是白发飘飘的老先生老太太,估计他们中的不少人当年有过嬉皮士经历。这次来到墓前,身边是三五成群的年轻人。

  需要重复我在某一篇文章中写过的一段话:“从1991年那个夏日的午后,当我听完这套《The Best Of The Doors》双专辑的拷带,我找到属于自己的音乐,《The End》对于那时的我,不是终曲,而是开始。”

  莫里森和他的大门乐队(The Doors),是给予我最多影响的摇滚乐手,很多人把披头士作为最伟大者,当然,披头士无愧于伟大,只是对于我,莫里森是最强者。

  向死而生,自毁而永生,这是莫里森所做的事。上世纪60年代的伟大与混沌、辉煌与黑暗、创造与反叛,在他身上得到最为充分的展现。与之相比,披头士太纯情,滚石又太做作。

  大门乐队无疑是优秀的,我所说的是他们的每一位成员。雷·曼扎瑞克(Ray Manzarek)也是我认为的上世纪60年代最优秀的键盘手之一,不过莫里森的气场实在过于强烈,他如同太阳,将其他成员的光芒全部遮蔽,在他去世之后,大门乐队其实还发表过几张专辑,却因为他的离去而显得寂寂无闻。

  关于莫里森的故事,我想众多的摇滚乐迷或许比我更为熟悉。他的传记《此地无人生还》早有了中文译本,还有,奥利弗·斯通(Oliver Stone)的电影《The Doors》为我们提供了更为直接的视觉版本,在批判现实主义情结浓郁的斯通的作品里,这部诗化的电影是个异类。自然,莫里森是无法用现实主义的手法来拍摄的,如果要拍,那些关于性爱和死亡的故事注定会被拍成A片或禁片。

  这位美国最年轻海军上将的儿子,天生反骨,所以和老子的决裂是必然。在上世纪60年代,摇滚乐代表和平与爱,海军上将则是战争与狠的代名词。英俊、诗人、天才的音乐家,这些在莫里森身上得到了统一。于是他和大门乐队在1967年刚发表了第一张专辑,即加入了超级乐队和万人迷的行列,单曲《Light My Fire》露骨的歌词虽被卫道士和传统价值观的拥护者恨得咬牙切齿,却被年轻一代奉为经典。这是一个造反的年代,莫里森和大门乐队撕下了资产阶级温情脉脉的面纱。

  随之而来的巨大成功,让他和乐队迷失,其实他们从一开始就是这个时代的迷失一代,成功只不过提供了一个加速度,酗酒、吸毒、滥交、袭警、进班房,莫里森的轨迹提供了一个摇滚乐明星的经典范例。“堕落无耻”、“丧心病狂”是所谓主流媒体的评语,但他和乐队依然得到年轻人的拥护,并且,他们在上世纪60年代发表的五张专辑,每一张都是那个迷幻年代的经典。至于他们的演唱会,总是媒体的焦点,现场当众暴露下体,或许是莫里森最被后人记住的一幕。到了60年代末期,他曾经轮廓分明的脸庞因为长期吸毒变得臃肿不堪。仿佛是希望一个新的开始,大门乐队的最后一张专辑《L.A.Woman》是非常优秀的,尽管仍带着末世的黑暗色彩,却多少有些希望的成分在内。1971年的春天,莫里森和他的嬉皮士情人帕米拉来到巴黎,他或许想过一段平静的生活,重新出发。这一年的7月3日晚,帕米拉发现他平静地躺在公寓的浴缸里,已然逝去,官方说法是心脏病突发。关于莫里森的死,有过许多传说,据说没人见过他的尸体,帕米拉本人也在不久后突然离世。

  作为酒神之子和蜥蜴之王,莫里森的一生放浪无忌。他消耗一切,生命和才华,也留下了最为优秀的音乐和诗歌。进入那些幽暗绝望的歌词和音符,无数人试图寻找真正的莫里森,我想他们,包括我,都永远无法了解他。

  在《When Music Is Over》里,他唱道:“当音乐结束时,一切都已结束/不再有宏大的舞台,不再有欢呼的人群/不再有诗歌,不再有迈阿密姑娘/不再有凯鲁亚克和金斯伯格,不再有兰波和魏伯伦/不再吸毒,不再酗酒,不再乱交/因为我已进入死亡之门。”

  在《People Are Strange》里,他又归纳一切为:“People are strange when you are a stranger,Faces look ugly when you are alone”,这是我读过的最悲伤的句子。

  《The End》里,我们听到最为离经叛道的歌词所展示的地狱意象,被科波拉用《现代启示录》末尾的画面完美地加以表达,自然,影片这段所用的配乐,正是《The End》。

  问我为什么喜欢莫里森,答案在他的诗歌里。无论上世纪60年代还是新时代,人生原本是一样的,宿命原本也是一样的。我不是一个悲观主义者,但是时代也从来不是一个乐观的时代。

  在莫里森的墓地旁,有一棵大树,树上被前来瞻仰的人们刻了无数字句。这些字句里没有恨,只有爱,如果我真要给出一个喜欢的理由,它们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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