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南克讲话避重就轻QE3大门依然敞开

　　陶冶

　　记者陶冶各国投资者关注的全球央行年会于本月26日在美国小城杰克逊霍尔如期举行。在被视为年会重头戏的美联储主席伯南克讲话中，并未提及市场普遍关注的第三轮量化宽松货币政策(QE3)，但伯南克明确表示，将在9月美联储议息会议上讨论未来货币政策的走向。由于伯南克释放出的“无惊喜但有希望”的信号平衡了乐观者与悲观者的预期，当日金融市场表现平稳，甚至出现金价与股价同时上扬的局面。其中美股表现先抑后扬，最终三大股指以1.21%到2.49%的不同升幅报收；与此同时，纽交所12月交割的黄金期价也较前一交易日上涨了1.9%。另外，作为避险货币的美元指数则小幅下跌0.73%至73.74。

　　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世界经济研究所所长陈凤英月8月28日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此番伯南克讲话巧妙避免了金融市场的剧烈起伏，无论是在经济预期还是货币政策前景上基本维持了最近一段时间以来的论调。关于是否推出新一轮量化宽松货币政策，伯南克选择三缄其口，表明其尚未面临立即推出QE3的迫切压力，但同时保持QE3大门随时敞开，在稳定市场情绪的同时给自己留出了更多观察和思考的余地。“基于美联储对于美国经济复苏状况的判断，其在9月议息会后推出QE3的可能仍然是50%，但具体形式、规模、周期可能与QE2有所不同。”陈凤英说。

　　在8月26日的讲话中，伯南克主要向市场传递了三个信息，其中最重要的信息恰恰是其讲话中避而不谈QE3实施前景，维持了“靴子落地”前的悬念。此前市场之所以预期会议会传出QE3的消息，是因为伯南克正是在去年的年会上首次透露可能启动QE2。如今一年时间过去了，QE2已经如期结束，而美国经济却再现疲态，美联储会不会选择在同样的场合复制新一轮量化宽松政策自然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陈凤英认为，伯南克没有在年会中提及QE3，一方面可能是美联储自身对于经济判断尚未形成结论，另一方面可能也是避免过分复制QE2的痕迹。

　　“但是，伯南克的缄默并不能排除推出QE3的可能。”她说，客观看待QE2的实施效力，美联储推出QE3的动机仍然存在。

　　陈凤英表示，QE2在给外部市场带来很多负面影响且刺激实体经济效果有限的同时，也发挥了三方面作用。首先就是提振股市。美股自QE2推出以来一路上行至今年4月触顶，表明QE2在释放出真金白银流动性的同时也极大提振了市场信心。股市的良好表现一方面能够带来美国家庭的财富增加，进而带动消费上扬；另一方面也有利于企业直接融资，这在大银行惜贷的大环境下有其积极意义。其次是击退通缩风险。QE2推出之时，美国核心通胀率仅为0.2%左右，目前这一数字已升至2%。虽然有人质疑容忍通胀上升是否过于冒险，但更多的人认同伯南克提出的在经济低迷时期通缩比通胀更可怕的观点。最后是美元贬值。毫无疑问，由QE2带来的美元币值一路下行令非美国家承受了不该承受的压力，但如果没有美元贬值，美国经济很可能更加惨淡。最新数据表明，在美国乏善可陈的经济亮点中，出口增长赫然在列，这其中美元贬值功不可没。

　　当然，人们对于QE2提振实体经济的最主要期待最终没能成为现实，QE2释放的大量流动性被囤积在大银行中，或者直接流向新兴经济体，从而引发人们对于美国正在经历日本式流动性陷阱的质疑，这也是不少经济学家反对推出QE3的主要原因，特别是在目前美国通胀已有所抬头的当下。陈凤英认为，美国实体经济正在经历的并不是人们过去所熟悉的周期性衰退之后的复苏，而是后危机时代的一种长期低迷状态。在这种情况下，寄望QE2或者QE3直接拉动实体经济并不现实，但也不能因此全部抹煞其积极作用。对于眼下的美国来说，至少在股市和美元这两个QE2发挥效力的领域还需要政策刺激。与此同时，包括摩根士丹利在内越来越多的分析机构也认为，美国可能需要容忍较之原来更高一些的通胀目标来支持经济增长，这也为QE3的推出减小了阻力。综合这几方面因素考虑，陈凤英认为，美联储推出QE3的可能仍然存在。

　　伯南克在年会上传达的第二个信息就是重申美国经济复苏弱于预期。当天，美国商务部公布的数据显示，今年二季度美国国内生产总值第二次预估值按年率增长1.0%，低于上月公布的首次预估值1.3%。伯南克认为，虽然美国经济复苏很缓慢，但已进入第九个季度，银行体系更加健康，信贷条件也大为改善。不过随后他话锋一转，强调美国经济从危机中复苏的力度“显然”不够强劲，远弱于美联储预期。“从今年上半年经济增长可以看出，经济不景气情况甚至更加深化，复苏更加疲弱，美国总产出仍未恢复到危机前的水平。”他说，很重要的一点是，经济增速在很大程度上不足以让失业率持续下降，近期还在9%的高位浮动。此外，商品价格上涨以及日本大地震对全球供应链和生产的影响等临时性因素也是美国经济上半年疲弱的原因。

　　第三个信息是美联储将在9月议息会议上重点探讨经济形势以及货币政策问题。伯南克表示，货币政策必须适应经济出现的变化，特别是增长前景和通货膨胀的变化。在其8月议息会后，美联储首次明确延续超宽松货币政策的时间点，承诺将零至0.25%的联邦基金利率至少维持到2013年中期。面对外界对于美联储所余弹药的质疑，伯南克回应称其还拥有“很多工具”来提供额外货币刺激，将会继续评估经济前景，并准备实施合适的措施来推动经济更强劲增长。伯南克还透露，美联储已决定将9月会议的日程由原定的一天扩大到两天，即9月20和21日，以对赞成和反对进一步宽松政策的两方面意见进行充分评估。分析人士认为，在决定推出QE3之前，美联储尚可动用诸如降低甚至取消银行在美联储存放资金的超额准备金利率，或者将手头所持短期债券更换为长期债券等较温和方法试水刺激效果和市场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