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言巢语_
http://msn.finance.sina.com.cn 2011-09-02 01:22 来源: 第一财经日报据说黄山脚下的老宅子10万元一栋,我那画家阿姐听了花枝摇曳得不行。10万呀,在上海连间厕所都买不到,在那水墨画一样的古村落好买下那么大一栋,怎能不激动。她要开个旅馆,名字都想好了,叫“马槽”。于是偕姐夫及一帮朋友,火速前往考察。
那真是个“老”宅子,除了院子里的树不动,其他的连窗带门,甚至是墙,都在晃动。有做房产生意的朋友估算了下,修复一新加上运营成本,没有200万根本拿不下。面对残酷的事实,画家心里早凉了半截,意兴阑珊得回到“猪栏”。
那可是她的梦想样本,一个古色古香的乡村客栈。那晚,阿姐辗转反侧,一面盘算着那笔投资,一面聆听着老鼠欢快的脚步声,如此挨到天亮,立刻打包走人,建“马槽”的心思彻底消失。
在阿姐心灰意冷的时候,身为建筑师的姐夫倒是暗自用功,不声不响写了本集子,取名《巢语》。姐夫名叫金泽光,老牌上海知识分子,儒雅低调。二十多年前一张素描赢得小师妹的芳心,娶回家做太太。如今这画家阿姐还是佩服师哥的素描功底。《巢语》里,金泽光从希腊到西安,写写画画了不少城墙楼宇,最最欢喜的还是《上海的尺度》。 那什么金茂大厦、东方明珠全然不在他的眼里,建筑师中意的还是石库门的烟火气。在写到步高里的改造修复时,金先生大胆构思要在新建高层下挑空三层,留下石库门。我们可以想象下,如果那个金茂大厦下藏着个石库门小楼,该是件多有趣的事情。如果那楼里还飘荡出点红烧肉的香气,该有多少旖旎,那才叫上海味道。
话说回来,如今会筑巢建屋的人实在不多,难得见到的两位还都在苏州。一个是苏州画院的副院长蔡廷辉,另一位还是苏州画院的,叶放。这蔡院长说得一口地道的苏州软语,金石名家蔡谨士之后,从小在园林里抓知了长大的。 如今自家叠山石、种花木, 把个翠园造得韵味十足。除此之外,还在东山造个醉石山庄,依太湖吞山雨,那气势十个“猪栏“都比不上,绝对大手笔。
至于叶放,估计可以把对文人的无限遐想都放在他身上。什么出身名门、贤妻良友、琴棋书画样样拿得起放得下,而且会吃会玩会赚钱。叶放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游说邻居,将各自院落打开,由他规划,一番折腾,终成“南石皮记”。叶放在这个院子里常设雅集,最妙的是邀友赏月听曲。一出“惊梦”在凉亭里唱,曲声隔着水慢慢飘来,美得让人浑身酥软。
文人的写意日子,我们也只好看看,回到上海还是要住这平淡无奇的公寓房。其实,在现今,我们也真不用自己筑巢,就算你身怀鲁班绝技,也难找那样的一马平川。建屋的伟业还是交给金先生那样的建筑师好了。拜托他们造点结实、好用的小区,如果小区里能人车分流,绿树成荫,顺便再给老人和孩子留出块绿地乘凉就算完美了。
现实已然把男人教育得无比理性,哪怕这文人情怀浓厚的金泽光也最多寄情于文字,可女人的激情总如兔子般跳跃,而且不分南北。上海阿姐刚消停,京城女友又来电,说看中城郊一空地,构想造个法式小洋楼,门口种上大片薰衣草,好做个婚纱摄影基地,还能呼朋唤友喝咖啡,蛮好的投资方案。没想到,男友一来,指着四根电线杆说:“移它们,一根二十万,还剩多少?”女人的梦想总是破灭在男人的经济账里,就这样,又一个筑巢计划就此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