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程凯

　　 中国有句俗话，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出自三国故事中的“周瑜打黄盖”，比喻两方都愿意的事情。这个说法用来形容市场经济的本质很合适，我们天天嘴上说市场，到底什么是市场？关键就一句话——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其它都瞎掰。

　　 没有双方愿意，交易是达不成的，而交易能够产生，是因为对双方都有好处，至于有什么好处，多大好处，那是当事人的事情，第三者无权也没有能力去评估。当然，可以评论，可以说三道四，这就不是市场自由的问题了，而是言论自由。如果有人认为这笔买卖不合理，请记住，那也是“周瑜打黄盖”。

　　 这几天有个涉外交易事件闹得沸沸扬扬，不过墙外墙内开花的理由各不同。

　　 一家名气并不大的中国民营企业——中坤集团计划拿2亿美元在冰岛“买地”。就这么一桩买卖，在新浪微博(http://weibo.com)这个新媒体上首先被放大，“引爆点”不是交易本身而是冰岛面积总共才10.3万平方公里，中坤开发的旅游项目中800万美元参与的地块就有300平方公里，这块未开发土地于是被冠之以“领土的0.3%”。

　　 国内粉丝是看热闹，国外媒体不依不饶。最早报道这笔交易计划的英国《金融时报》援引批评人士的话称：“此举可能让北京方面在北大西洋获得一个战略立足地。”该报采访的持反对立场的人士还警告说，中坤集团的投资项目可能为中国对这个大西洋岛国和北约成员国的地缘政治兴趣提供一个幌子。这就是西方所谓的市场经济，做给自己可以自由，做给他人就扯政治。

　　 这是一笔本来看似两厢情愿的买卖。按照中坤董事长黄怒波提供的说法，“中坤集团是冰岛通过招商引资找去的，且该国总统、外交部长、通商部长、经济部长、环境部常务秘书都表示非常欢迎。”我们现在还没有冰岛方面的信息，但如果抛开政治阴谋论，黄怒波投资冰岛从经济上来考虑的确是一笔多方盈利的买卖。

　　 首先说冰岛，这是一个由于金融系统过于激进在2008年金融危机期间整个国家差点破产的地方，现在又身处欧债危机的大环境中。冰岛缺什么，当然是投资，当然是消费，有一家中国企业愿意拿几亿美元去投资旅游项目，开始拉动的是基础建设，就业人口，建成后拉动的是旅游消费，并且去的目标客户主要是中国人，都知道中国人去欧洲旅游最舍得花钱，那真是冰岛酒店和商户们的大救星。

　　 这样一个过程，不仅实现了对于冰岛的“援助”，我们说过了，交易的本质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而且还是互利。中坤集团如果有实力有能力，真心实意想做这件事而不是制造噱头的话，我们再看中国人能得到什么。

　　 首先，是黄怒波的企业得到了投资海外市场的机会，可能是企业的一个新增长点。另外，一笔2亿美元被投出去了，正好是中国高层希望企业做的事情。我们已经允诺了欧美国家加大中国企业的海外投资，只要不受政治阻挠就好。2亿美元花出去，看起来不少，但对于中国的外汇储备来说只是九牛一毛。不管怎么样，这笔美元投出去了比放在中国发霉贬值好。这还是第一笔数得清楚的钱，等到冰岛这个项目建好了，大量的中国游客去旅游，出国拿人民币换了美元欧元去消费，又是花掉了一笔外汇储备，而这种消费只要得到鼓励而不是受限制，潜力是不可估量的。

　　 所以黄怒波会说：“冰岛项目一旦通过，我立马掏出2亿美元进行投资，目标是全世界的中高端人群，中国市场尤其重要。”黄怒波还有更大的设想，“想以冰岛为依托构建一个北欧板块，并整合中国板块、美国板块、北欧板块形成一个整体的国际性休闲度假集团。”这样的规划是不是过于庞大或狂妄我们不知道，我们能说的是这是他自己的事情，如果只是吹牛就让他吹好了，如果真的想做就让他做，这不正是企业家的“动物精神”。这种“动物精神”就是凯恩斯说的可以拯救经济的东西。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一个愿意买一个愿意卖，不过，交易是互利的这么一个简单的原则，不管是在国内还是在国外常常都会被扭曲。

　　 在上周的专栏《千金散去还复来》中，我特别提到了应该鼓励私营企业去海外投资，而且还应该鼓励中国人去海外消费，就是提倡市场经济原则，企业和百姓的钱应该怎么花？有钱就应该让企业让老百姓自己花，但是人民币必须可以自由兑换，只有可以自由兑换了，他们才知道应该换美元买点什么，或者他们就不想去买点什么，但是当他们想的时候可以去买，这就是一个愿买一个愿卖。

　　 这几天叶檀女士又一次呼吁“放开民间直投，从5万美元上升到10万美元，或者更大胆一些，20万美元，有那么难吗？”叶女士知道，一步到位的人民币可自由兑换太激进了，但是还是希望可以将自由度适当放大一点。在《华夏时报》的官方微博转发了叶女士这句话为上期的《千金散去还复来》做“支持”之后，一位资深粉丝发表了他的意见，认为叶女士的建议比较蹩脚，因为美元一直在贬值，而人民币一直在升值，让人拿在升值的人民币去换还在贬值的美元去玩，别人没那么傻。

　　 我们给这位粉丝的回复是：“叶女侠不是让你换美元埋坛子里，是让你换了就happy掉，现时消费嘛！不然去美国买块地囤着才ok。”其实关键的还不是这一点，关键的还是那句话——一个愿买一个愿卖。只有放开人民币自由兑换了，或者说像叶女士提议的一样多换一点点，拿到美元的人自己就会知道是放着好还是投资好还是消费好，谁都做不了他的主，谁也都不应该做他的主。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嘛，吃亏上当也好，那是他的投资经验。谁也教不来，必须交学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