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珠宝征服艺术

　　周舒

　　走在国家博物馆“125年意大利经典设计艺术展”的展厅里，会时不时产生想要戴上墨镜再看的冲动。钻石、蓝宝石、绿宝石、祖母绿、红宝石、绿松石、珍珠、黄金、铂金……各种宝石的光芒，在幽暗的展厅中闪耀流动。

　　此次展览的焦点集中于宝格丽（BVLGARI）125年来的经典珠宝设计，用宝格丽集团首席执行官Francesco Trapani的话来说，展览的目的在于“分享宝贵遗产和价值观”。他也指出：“每一件作品背后都有精湛的技艺，和对完美的不懈追求。”而展览策展人Amanda Triossi女士认为：“高级珠宝是艺术的缩影，不但是用来佩戴、欣赏，也应该用来在博物馆中进行展示，让没有能力负担的人也能感受到它的魅力。”

　　展览的第一站和第二站，分别是在2009年的罗马和2010年的巴黎，北京是全球第三站、亚洲首站。尽管国家博物馆频频举办奢侈品展引起一些非议，但珠宝的魅力还是引来了众多参观者，其中不乏从日本和韩国专程前来的珠宝迷。约600件展品中，除了首饰还有腕表，“有一些是第一次展出，最古老的是19世纪70年代所做的银质手链，最新的是2011年7月制作的44克拉D级完美钻石镶嵌而成的钻石项链。”Amanda Triossi介绍道。

　　从奥斯曼帝国到罗马的希腊人

　　几千年来，希腊的首饰工艺制作水平始终在欧洲首屈一指，BVLGARI的创始人索帝里斯·宝格丽斯（Sotiris Bougaris）就来自希腊西北部的伊庇鲁斯大区的小村庄帕拉米西亚。他出生于1857年，青少年时代正是奥斯曼帝国风雨飘摇的年代。1877年他的父亲带着他离开了家乡，在科孚岛开了第一个店，而那之前，这个银器世家的父子俩则在家乡四处流动经营生意。到了1881年，他们已经来到了刚刚统一的意大利，在那片万事欣欣向荣的气氛里，1884年，他在西斯提那大道（via Sistina）85号开设了罗马的第一家商店。他的名字也由典型的希腊名字，改成了富有意大利气息的索帝里奥·宝格丽（Sotirio Bulgari）——这正是日后BVLGARI品牌名字的由来。之所以采用V，则是“来源于古罗马的碑文写法，因为古罗马字母里没有U”，Amanda Triossi介绍道。

　　宝格丽父子巡回于奥斯曼帝国治下的希腊土地上，四处为希腊人打造的银饰，开启了展览的第一部分。“1870年前后，他们制作了很多和希腊传统服饰搭配的银饰，比如腰带搭扣等等。”Amanda Triossi说道。现在看来，这些19世纪末的作品看上去没有后来的作品那样流光溢彩，但却有着浓郁东方气息的繁复花纹，充满质朴和高古的感觉。从这些银器上，也能看到后来宝格丽的诸多主题，“创始人是来自希腊的银匠，因此我们的设计中根本主题是对古希腊、古罗马的艺术细节的运用，历史遗产塑造了我们的自我认同，也是我们的灵感源泉。”

　　索帝里奥的两个儿子也子承父业，他们继承了父亲对于历史传统的挖掘，并且将这种传统一直传到了后辈。“我们运用古代硬币、陶瓷片、珠宝和半宝石，大胆地将色彩、材质结合到一起，这些是宝格丽艺术设计精华之所在。”Francesco Trapani这样总结道。

　　到了上世纪20年代，宝格丽已经成为世界知名的珠宝品牌。而从那时开始，就可以看到宝格丽与整个20世纪的艺术风潮之间的关系：20年代的Art Deco风格，七八十年代的波普艺术风格，90年代受到“回归自然”的风潮影响的“自然世界”风格。就连波普艺术大师安迪·沃霍尔也曾经说过，“我认为你们的珠宝就代表80年代，所有人都想仿造这种样式”。

　　宝格丽也花了一些时间来寻找只属于自己的风格。“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之后，宝格丽与法国的影响“分道扬镳”，开始大胆地使用红宝石、祖母绿、蓝宝石和钻石来制作金质首饰。当时的首饰设计师还只习惯于单色宝石与钻石搭配，而宝格丽则诞生了色彩绚丽的搭配。”Amanda Triossi说道。标志性的弧形蛋面宝石切割工艺，也是在50年代末开始萌芽，到了60年代，艺术杂志已经开始称颂这个特征，并且认为，“识别宝格丽的珠宝就像识别一套香奈儿的套装一样。”如今，除了古代钱币和弧形蛋面宝石之外，外形光滑、没有焊接点的“螺旋形”（Tubogas）珠宝与“蛇”的造型，也都是宝格丽的招牌设计。螺旋形珠宝，在珠宝界也被称作“煤气管”，这种工艺指的是没有焊接的柔韧软管，需要很长时间的加工。

　　银幕情缘

　　很难忽视宝格丽与现代电影工业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意大利电影里的女星常常毫无顾忌地将喜怒哀乐呈现在银幕之上，而在银幕之下，她们也充满了充沛感情。她们深邃的轮廓与宝格丽形态张扬的珠宝相得益彰。尤其是二战结束后的50和60年代，意大利的超级明星吉娜·罗洛布丽吉达、索菲亚·罗兰、安娜·玛尼亚尼等都曾经佩戴宝格丽珠宝出现在公众面前。对于意大利以外的女明星，宝格丽也是一个充满了诱惑力的名字，曾与伊丽莎白·泰勒合作拍摄《埃及艳后》并由此而有一段情的好莱坞老牌男星理查德·伯顿曾经这样说：“伊丽莎白唯一懂的意大利语就是Bulgari。”

　　展览中很多展品都与明星们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有不少都是女星们曾经佩戴过参加奥斯卡颁奖礼、威尼斯电影节等影坛盛事的珠宝。比如60年代末制作的祖母绿、红宝石、蓝宝石、钻石镶嵌的金质项链，就是凯拉·奈特莉2006年走奥斯卡红毯的装备。而在古硬币珠宝中，则有一件是来自于有着传奇一生的摩纳哥王妃格蕾丝·凯利的家族收藏，乃是一条镶嵌了古希腊银币和钻石的项链。宝格丽与电影工业最直接的联系，则是设计制造了相当于意大利奥斯卡奖的“大卫奖”最初四届颁奖礼的奖座。

　　不但女明星被宝格丽蛊惑，男影星也留下了与宝格丽有关的佳话。展览中一款1936年制成的镶有弧形红宝石的烟盒，正是意大利电影大师卢奇诺·维斯康堤在阿兰·德隆25岁生日时赠与他的生日礼物。烟盒里面还有维斯康堤亲笔书写的：“卢卡送给洛克”，洛克正是阿兰·德隆出演他导演的《洛克和他的兄弟》中的角色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