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埋头制造环保帆船”

　　“扎哈·哈迪德这一类设计师一定不会喜欢我的设计。他们造的是豪华邮轮，而我是一个埋头制造环保帆船的人。”零碳建筑设计师比尔平心静气回应外界的各种质疑

　　陈琳

　　虽然比尔·邓斯特（Bill Dunster）表面上动作不疾不徐，但人们不难看出这位知名建筑设计师对于开拓中国市场的急切心情。

　　“我会抓住每一个出席论坛的机会进行演讲，让更多的中国房产商、建筑师、媒体真正了解零碳建筑。它不只是一个虚空的概念，而是一种解决问题的方法。”在2011中国国际生态生活方式展览会上，比尔的演讲被安排在一场时装秀之后。和刚刚场里场外挤满了围观的人群相比，这个二三十人规模的见面会显得有点冷清。不过，其中大多都是慕名而来的专业人士，这让比尔对零碳建筑在中国的发展充满信心。

　　“扎哈·哈迪德这一类设计师一定不会喜欢我的设计。他们造的是豪华邮轮，而我是一个埋头制造环保帆船的人，外形谈不上多有艺术感。”在接受《第一财经日报》专访时，比尔平心静气地回应人们对零碳建筑的各种质疑。

　　当建筑设计师把目光聚焦在造型上，并以创造出惊人的建筑物为荣时，比尔却选择了另一条道路。“并不是不喜欢造型别致的建筑作品，但我更乐意解决现实问题。”如果说普通建筑是一篇命题作文，尚留给设计师艺术创造的空间，那么可持续建筑就是一道没有标准解题过程，却要求有明确答案的数学方程式。“我的思维方式，让我抉择了后者。”与圣地亚哥·卡拉特拉瓦（Santiago Calatrava）等那些个性张扬、满脑戏剧化建筑理念的设计师相比，比尔更多是在盘算如何解决建筑的气密性和隔热性，如何因地制宜地利用自然能源，如何在规划建筑的就近找寻纯天然再生材料来取代传统的钢筋水泥。

　　在靠近英格兰南部的小岛上，比尔团队设计了一个零碳港。根据比尔的观察，这个岛上有丰富的风能，是一个利用可再生能源建造集群建筑的理想地点。在研究了小岛一年的风向、气候变化等因素之后，比尔在港口建筑的南侧全部安装PV板和热回收装置，同时，他把一种名为小型垂直轴风发电机的设备引入到建筑群落中央。这种集群建筑形式，能够引导风向，最大限度获取风能。而在英国的朱比利码头，比尔又结合当地资源状况，在提高建筑的保温性时，引入了木屑锅炉。这种功率只有75瓦的锅炉，燃料是一种经过加工的胶囊状木屑，是在当地建材市场上供应量巨大的工业下脚料。而这个锅炉燃烧的能量，却能供应整个建筑的暖气和热水。

　　在比尔设计的所有零碳建筑项目之中，贝丁顿毫无疑问是他展示多年积累的“解题经验”的一个标志性项目。太阳能、风能、雨水收集、木屑锅炉，这些细节在贝丁顿里随处可见。整个社区的零能耗采暖系统、循环利用的节水系统、绿色出行模式，贝丁顿模式成为零碳建筑社区的样板。当然，外界对贝丁顿零碳社区的争议也一直不曾间断：“贝丁顿对可再生能源的高依赖性是一个问题。同时，在自发电力不足的情况下，居民有时需要国家电网的接济。而在降水稀少的雨季，贝丁顿几乎没有存储和再利用的冲厕用水，不得不依靠外界供水系统。”

　　“贝丁顿模式还在不断完善。我们知道结果，解题的过程会不断提升。在中国，我们仍然可以研习之前的思路，寻找各种路径，来解开零碳的方程式。比如，北京、上海在水源和天气上完全不同，两地的零碳建筑就会呈现不同的样子。”比尔认为更重要的是培养更多人对零碳建筑的认知和情感。“华丽的建筑、豪华的装潢，是人们习惯从外往建筑之内观察的结果。做零碳建筑的设计师，会希望人们改变视角，从建筑的内部往外看，就像驾驶帆船的航海家，看重的是帆船之外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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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世界上为数不多的零能耗建筑设计师，比尔多年以来一直对高密度可持续发展住宅进行研究。2002年，他为皮伯迪住宅信托公司（Peabody Housing Trust）设计的贝丁顿零碳社区完工，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这个位于英国伦敦西南萨顿镇，占地1.65公顷，世界上第一个零二氧化碳排放社区的建成，使比尔在建筑界声名鹊起，并在此后获得多项建筑奖，以及英国女王荣誉勋章。在2010年上海世博会的城市最佳实践区里，比尔根据贝丁顿的原型设计了伦敦零碳馆，成为他在中国试水零碳社区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