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华妤：应对美汇率法案中国可开出报复清单

　　孙华妤 对外经贸大学国际货币研究中心主任

　　10月11日，美国国会参议院投票通过了《2011年货币汇率监督改革法案(The Currency Exchange Rate Oversight Reform Act of 2011)》议案。这项议案将操纵汇率与贸易补贴绑定，要求美国政府调查主要贸易伙伴是否存在直接或间接压低本国货币币值，以及为本国出口提供补贴的行为。一旦主要贸易伙伴汇率被认定低估，美国将对其征收惩罚性关税。该议案被普遍解读为旨在逼迫人民币加速升值。

　　该议案还需要在美国众议院通过并得到总统签署，才能成为法案。众议院议长博纳已经明确表示，他暂时没有把这项议案在众议院付诸表决的计划。笔者认为，该议案在众议院通过，并最终形成法案的可能性不大。顾及到法案的可实施性以及来自国际市场的压力，该议案即使在众议院通过，奥巴马否决的概率也较大。

　　观察近年来发生的汇率摩擦，不难发现美国国会拿人民币汇率做文章并不算新鲜。众所周知，美国2012年大选年将至，众多国会议员纷纷为选战预热。由于美国国内经济乏善可陈，尤其是在失业率高达9%的今天，各党派政治领袖没有多少切实可行的提振经济的措施，只好“痛打替罪羊”，吸引眼球、争取选票。虽然该议案的矛头直指中国，但是考虑到该议案最终通过的可能性以及中方的坚定立场，此次汇率“口水战”对中国的影响主要是外交形象上被泼了污水，不会产生实质性影响。

　　面对美国部分政客的挑衅，我们不能置之不理，应该有理有据，揭露其“无知、无耻、无能”的嘴脸。这些人指责人民币汇率低估，认为中国操纵人民币汇率构成对出口企业的补贴，是造成美国贸易逆差的重要原因，人民币汇率制度违反了世贸组织规则，美国可以通过征收惩罚性关税对从中国进口的产品采取限制措施。可以看出，此议案以所谓“货币失衡”为借口，将汇率问题进一步升级，公然采取贸易保护主义措施，严重违背了世贸组织规则，是为无知。根据WTO《补贴与反补贴措施协定》(SCM协定)的规定，只有当补贴是由政府或公共机构提供、补贴的授予或维持与出口业绩有紧密关系，且对美国的相关行业造成了“实质性损害”时，才可反补贴。笔者认为人民币汇率不针对任何特定企业，不具有专向性，不构成出口补贴。

　　从后果来看，如果该议案最终形成法案，奥巴马没有否决，美国财政部实施征收惩罚性关税，一定会引发中美之间的贸易战，中方一定会“以其治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笔者已多次指出，正是美元的长期、大幅度主动贬值对人民币造成升值压力。中国实行的是“以市场供求为基础、参考一篮子货币进行调节、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度”，在这个汇率制度下，美元贬值时，人民币必须相对升值，才能维持人民币汇率在基本均衡水平上。

　　美国只许美元贬值、不许人民币按照自己的政策目标不升值或少升值，是为无耻。但是，中美之间不可能爆发汇率战。其一，由于我国资本账户尚未完全开放、人民币没有完全自由兑换，离岸人民币存量有限，美国不可能控制人民币/美元汇率；我方则可以有效管理人民币/美元汇率。其二，美国是靠过度宽松的货币政策推动美元贬值的。长期过度宽松的货币政策对美国经济的刺激作用已经衰竭，很难再大规模实施。美联邦基金利率接近于0,不能再降；两次数量宽松性货币政策的实施，虽开始对股票市场有所刺激，但美国债被降级、欧洲主权债危机恶化后，美国股票市场“一夜回到解放前”；目前美联储实施的“扭转操作”，效果也不明显。所以这个议案实在是“黔驴技穷”后的无聊之举。

　　在当前复杂的经济形势下，人民币没有可能在外部压力下近期快速升值。第一，我国汇率形成机制改革一直坚持主动、渐进、可控的原则，不可能为外部压力放弃汇率决定的自主权；第二，人民币近期快速升值会使老百姓相信政府屈从于外国压力，令中国政府的公信力受打击；第三，中国出口大量劳动密集型产品，人民币近期快速升值会引起出口下降、失业增加、收入下降、内需萎缩等连锁反应，在当前西方主权债务危机导致世界经济增长二次探底、风险加剧的环境下，很难想象我们会采取“自杀”行为；第四，由于中国出口产品很容易被其他发展中国家产品替代，人民币近期快速升值不会解决美国的失业和贸易逆差问题；如果人民币汇率与贸易顺差绑定，就会有人民币升值预期，如果人民币近期快速升值将再次上演“预期自我实现”的活剧，给投机资本盈利机会，加大国内热钱的压力，不利于我国资本账户管理和外汇储备管理。

　　面对外部的压力和挑战，我们也要适时作出反击：第一，通过宣传晓之以理。通过各种渠道的大力宣传，让美国民众都明白美国的贸易逆差不取决于人民币/美元汇率，而取决于美国的储蓄率和货币政策、信贷条件，美国政客就不能再用“无知”争选票；第二，通过外交途径表明我方态度，不妨列出报复清单，让美国政府知道“无耻”的后果，出台这样的法案只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第三，通过院外活动，减少投票通过的可能性；第四，采取切实可行的措施应对外部压力，短期内，通过贸易政策促进进口、减少顺差，通过分散出口市场减少美国压力；长期内，通过调整经济结构、提高内需减少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