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非钻石大王不干了 出售家族产业

　　

　　

　　尼基·奥本海默 资料图片

　　“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这句著名的广告语，来自世界钻石业巨头戴比尔斯公司。作为全球最大的钻石开采和销售企业，戴比尔斯过去100多年来一直牢牢控制着钻石市场的定价权，获取了源源不断的利润。也正因如此，握有着戴比尔斯大权的奥本海默家族，从上世纪20年代起，就成为了南非最富有的家族之一。

　　然而今年11月，戴比尔斯总裁、奥本海默家族的第三代传人尼基·奥本海默突然宣布了一项“重大且艰难的决定”——出售戴比尔斯，告别百年钻石生意。

　　钻石王国的“富三代”

　　1902年，犹太穷小子欧内斯特·奥本海默从德国到南非，加入到当时刚刚兴起的淘钻石大潮中。1917年，他用赚到的钱注册成立了南非首家矿业公司英美公司，并将目光瞄准了当时最大的钻石开采和销售公司戴比尔斯。

　　通过残酷的价格竞争，欧内斯特在1929年成为了戴比尔斯钻石公司的总裁。

　　尼基是欧内斯特的孙子，1945年6月8日出生在约翰内斯堡。作为世界最大的钻石王国的继承人，尼基从小就被父亲哈利送到英国读书。他的中学是在哈罗公学念完的，这里曾毕业过7位英国首相。他就读的大学以及所选的专业也和其父一样——牛津大学基督教堂学院政治哲学经济专业。

　　大学毕业后，尼基在1968年娶了工业大亨海力·莱什的女儿奥西莉亚为妻。同一年，尼基进入家族企业，先在基层锻炼了一段时间，接着成为父亲的私人助理，为执掌钻石王国接受“国王”的言传身教。1984年哈利退居二线，但他并没有急于让尼基走上前台。因为这时加拿大、俄罗斯和澳大利亚等地先后发现了储量丰富的钻石矿，严重威胁了戴比尔斯的垄断地位。哈利将公司的经营大权交给经验更加丰富的经理人。直到1998年尼基羽翼丰满后，他才接任董事会主席，这时他已经53岁了。

　　曾经多次转危为机

　　哈利的苦心栽培没有白费，事实证明尼基是个危机处理高手。

　　1994年，戴比尔斯因涉嫌与美国通用电气公司联手操纵工业钻石价格而受到美国政府反垄断调查和制裁。戴比尔斯主动认罪，并支付1000万美元的罚款。此后戴比尔斯被判罚不准直接进入美国市场，甚至公司的高层人员一旦进入美国，就会遭到拘捕。这严重影响了戴比尔斯在世界最大钻石市场美国的销售。

　　尼基出任戴比尔斯总裁后，想出办法巧妙绕过了制裁。2001年，戴比尔斯通过与法国著名奢侈品牌路易·威登合资，在曼哈顿开了第一家戴比尔斯钻石零售店。因为是由路易·威登代理戴比尔斯自有品牌，这样做不会受到美国制裁。此举也标志着有着113年历史的戴比尔斯正式进军钻石零售业，此前它只开采并销售粗钻石（或钻坯）。这项重大的战略调整拉长了戴比尔斯的产业链，也给它带来了新的利润增长点。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由于公司的钻石矿主要分布在南非、塞拉利昂、安哥拉和刚果等国家，后3个国家的反政府武装都曾用卖钻石得来的钱购买军火，资助内战，因此戴比尔斯的钻石被一些国家的政府和人权组织指责为“血钻石”，产品在许多国家都遭到了抵制。

　　危机面前尼基再次表现出过人的应变能力。他领导戴比尔斯与联合国、各国政府和人权组织一起发起了“金伯利进程”。这是一个规范并跟踪钻石产地来源的行业指南。金伯利是南非的一个城市，尼基的祖父欧内斯特就是在这里发迹的，还担任过它的市长。目前已经有近60个钻石生产国加入了“金伯利进程”。

　　自该进程实施以来，“血钻石”在世界钻石贸易中的比重已经从4%降至0.2%。“金伯利进程”不仅改变了戴比尔斯的形象，还通过打击非法交易加强了公司对全球供应链的控制。尼基又一次将危机变成了转机！

　　完全垄断后又彻底放手

　　2000年，戴比尔斯已经在约翰内斯堡证券交易所挂牌108年了，但股价一直不高。1989年12月31日，戴比尔斯的股价是17美元，1998年12月31日，每股价格则为12美元。

　　尼基认为，股东们不认可戴比尔斯的价值，公司就没有必要继续为他们盈利。当年7月，尼基提出了一个惊世骇俗的计划：由家族和英美公司共同出资买下戴比尔斯几乎全部股权，将戴比尔斯变成一家彻头彻尾的私有企业。2001年，戴比尔斯93%的股东以压倒多数通过决议，同意英美公司和奥本海默家族以197亿美元的价格收购戴比尔斯公司，这是南非商业史上一场规模最大的商业收购案，也是二战以来世界钻石业最大的一次重组。

　　从此，奥本海默家族垄断了世界钻石业90%的市场份额。

　　好景不长，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殃及很多行业，全球钻石需求陷入停滞，下滑将近一半以上。戴比尔斯的钻石生意受到冲击，市场份额逐步下降到80%、60%、40%……戴比尔斯不得不从追求控制钻石的供应，转向关注收益率。

　　日前，尼基再次做出艰难决定，将戴比尔斯出售给英美资源集团。尼基在新闻稿中称：“经过对股权转让方案谨慎而详尽的考虑后，我们认为它符合家族的最大利益，因此一致同意接受英美资源集团的方案。英美资源集团从1926年以来便一直是戴比尔斯的主要股东，并且对钻石业务有深入的了解，因此它是我们家族利益的天然归宿。”

　　未来可以轻松生活

　　公司售出之后，尼基并没有透露奥本海默家族成员何去何从。业内一位分析师认为，尼基有可能会选择退休，远离生意后，一边享受田园之乐，一边继续从事他所喜爱的慈善事业。

　　尼基本人在生活上非常低调，喜欢轻松自在的生活。他在伦敦的办公室是一幢不起眼的建筑；他不喜欢在媒体上抛头露面，即使接受采访也直来直去，从不做作。当被问及为什么选择进入家族企业工作？他回答说：“我没那个想象力，不知道自己还能干点儿别的什么行业。”记者问他喜欢歌剧和戏剧吗？他的答案更加直接——“不喜欢。我是个俗人。”

　　他的爱好是遛狗和读侦探小说，此外还是狂热的板球迷，并拥有自己的板球队。他招待朋友的方式也很低调。他在南非的沙漠中有一个会所，是典型的博茨瓦纳村庄风格，里面设施豪华，可以同时接纳32位宾客。“我们可以用望远镜看风景，坐热气球兜风，别处哪儿也找不到这种情致！”由于出生在约翰内斯堡，他喜欢自称为“非洲人”，主张各国对非洲进行真心诚意的帮助，而不是捐点儿钱了事。“非洲已经产生‘捐助疲劳’了！”

　　至于尼基的儿子乔纳森，可能会继续留在戴比尔斯工作。41岁的乔纳森曾在著名的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一个企业当过分析师。他的血液里也流淌着冒险的基因——曾西装革履在维多利亚瀑布蹦极。

　　（高峰 《 环球人物 》）

　　【责任编辑：彭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