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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忘却的遗产

http://msn.finance.sina.com.cn 2012-01-13 01:27 来源: 第一财经日报

  谭薇/编译

  [ 历经数世纪的战争、政变、闭关和经济衰退而不倒,仰光的殖民建筑群至今仍是世界上保存最完好的 ]

  1889年3月,拉迪亚德·吉卜林(Rudyard Kipling)度过了他在仰光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晚上。坐在英国军官最常光顾的勃固俱乐部里,用炖得酥烂的羔羊肉下酒,就连那鲜血淋漓的战争故事也变得醉意醺然。是夜,这位18年后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写下了那首不朽的《通往曼德勒之路》。

  勃固俱乐部的生命已在半个世纪前走到尽头,只余残垣断壁引人遐思。坐落于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却很少有人注意到,在商场和公寓楼的背后,竟还有这样一个秘密花园般的存在。昔日戒备森严的铸铁大门早已是锈迹斑驳,无人看守;尖顶屋两端的山形墙和咖啡色的建筑群亦是难掩颓势;残破的窗棂、东倒西歪的柚木门柱、杂草丛生的庭院无一不透出衰败的气息。当你沿着摇摇晃晃的楼梯抵达空旷的餐厅时,窗外的喧嚣却于倏忽之间沉入寂静,仿佛可以看到满屋子的英国军官,清一色的白衬衫卡其裤,正为如何吞并上缅甸而争论不休。

  一个不幸的消息是,这幢拥有130余年历史的古建筑或许没法撑到2012年1月。过去,游客常惊叹于仰光古迹保存之完好,如今,随着经济的发展尤其是对外贸易的不断扩大和地价的节节攀升,这些因“封闭”、“落后”而得以幸存的历史建筑正逐渐被现代化的商场和超市所取代。对慕名而来的外国游客来说,寻访传说中“世界第一大殖民建筑群”的希望正变得越来越渺茫。

  不少大型殖民建筑均已被拆除,包括供英国殖民者办公用的市政厅、曾上演约翰·吉尔古德(John Gielgud)版《哈姆雷特》的银禧厅,后者已被一家旨在纪念缅甸国防军的博物馆所取代。

  不幸中的万幸是,我们仍有机会欣赏到那些最宏伟壮丽的老建筑,譬如马哈·班杜拉广场边上的“安妮女王”式高等法院及钟楼、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亚洲第一百货公司Rowe and Co的赭色旧址。许多老一辈的仰光人至今仍对Rowe and Co每季300页的彩色图录记忆犹新,其中囊括了最新最流行的英伦时装、玩具和家电。

  几个街区之外便是全亚洲最美丽的建筑群之一——秘书处旧址。红砖墙面缀以淡黄色窗棂及隔层,气度庄严而不失典雅秀丽;雕刻精美的威尼斯圆顶掩映在高挑的棕榈树林间,将四方内庭衬得愈发幽静。又有谁能想到,这幢人迹罕至的小红楼曾是改写缅甸历史的政治心脏,亦是1947年独立前夕昂山将军遇刺案的第一目击者。

  漫步于高楼林立的仰光市中心,游客或许很难领略到那些古建筑的历史韵味。譬如,占据了大半条商业街的芥末色Sofaer大楼是以100多年前犹太富商伊萨克·索法尔(Issac Sofaer)的姓氏命名,昔日Sofaer帝国的心脏如今已变作电子产品经销商的大本营,索法尔家族的辉煌过往亦是无迹可寻,唯有数街区之外的犹太教堂在家族后裔的守护下依然光鲜如昔。幸运的是,今日的游客依然有机会欣赏到风情万种的仰光民族装,人满为患的超载巴士和上世纪80年代日产的士之间,不时闪过天鹅绒拖鞋和纱笼头巾的飞扬绮色;残破的路面上尽是槟榔汁染就的红棕斑块,一位小贩在兜售过期的《国家地理》杂志,另一位正在吆喝“橘子贱卖咯”。

  与商业街相比,潘索丹街无疑更幽静、更整洁,商店和车辆的密集度也要低得多。大街南端汇集了装饰派艺术的代表之作。这些华美庄严的古建筑曾是汇丰、渣打、劳埃德、格林德雷、印度储备银行等跨国银行集团的办公楼,如今就像是一块块被遗忘在历史角落里的英国殖民时代的墓碑,偶尔掠过几个行色匆匆的身影,清一色的满族骑兵风黑大衣,多是附近商会的高等律师。其中最令人瞩目的建筑当数Bibby Line的前总部大楼,该航线每两周提供一次往返于仰光和利物浦之间的客运服务。

  与潘索丹街正切相交的是仰光河畔的斯特朗路。在空中航线开通之前,这里是进入缅甸的必经之途,曾不止一次留下圣雄甘地和尼赫鲁班智达的足迹;1922年,爱德华八世及其堂兄路易斯·蒙巴顿勋爵在斯特朗路受到民众的夹道欢迎,最近翻修一新的斯特朗酒店更是被剧作家诺埃尔·科沃德爵士称为他的“缪斯女神”;酒店隔壁便是孟买伯马贸易公司的前总部大楼,该公司曾垄断缅甸贸易达一个世纪之久,苏格兰人更是占据了殖民时代欧洲移民人口的半壁江山,高尔夫球直到今日仍是当地最受欢迎的运动之一。

  经历数世纪的战争、政变、闭关和经济衰退而不倒,仰光的殖民建筑群至今仍是世界上保存最完好的,也是无法复制和无法取代的。至于命途多舛的缅甸是否同样能够在这场民主变革中幸存下来,仍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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