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元干预何时走出“西西弗斯困局”？

　　记者 张环

　　2月7日，日本财务省公布数据显示，2011年第四季度，日本政府曾5次干预外汇市场以阻止日元升值，总规模达9．0916万亿日元（约1188亿美元）。去年全年日本政府先后7次干预汇市，总规模达14．2970万亿日元（1867亿美元），是历史上第三大年度规模。财务省还证实，日本政府曾在2011年11月1日至4日期间进行秘密干预，累计抛售数额达1.019万亿日元。对此，外汇市场并未作出太大反应。中国社科院金融研究所研究员杨涛2月7日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市场反应平静说明对上述信息已经提前消化。近期日元持续升值，新一轮干预在所难免。“全球经济复杂多变，不确定性尚存，加之欧债危机前景堪忧，日元很可能继续在避险需求的支持下保持长期强势。对抗日元升值成为持久战，但这更像是一个走不出的‘西西弗斯困局’。短期内，除非多国联合干预，单边行为恐怕难见成效。”他说。

　　杨涛认为，外围环境和投机行为已成为日元升值的两大主因。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爆发后，日元避险功能便开始显现。伴随全球经济复苏放缓、欧债危机愈演愈烈，美国长期奉行低利率政策等，日元的避险地位不断提高。其中，欧债危机成为市场情绪的主导因素，也是日元升值的“头号元凶”。近期情况看，尽管刚刚结束的欧盟峰会成果积极，建立统一的财政联盟正在稳步推进，但围绕希腊二次救助展开的债务谈判迟迟无解，各方利益难以平衡，进入“难产”状态。在未来数月甚至数年内，欧债危机将继续困扰市场。此外，美联储决策机构——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在1月的政策声明中宣布将近零利率政策维持至2014年末,该声明引发市场对美联储采取更多量化宽松政策的预期升温，美元兑日元面临持续下行压力。在基本面因素支持日元升值的同时，投机者的加入更加“巩固”了强势地位。此前几次干预出现的“见效快”、“难持久”等症状，均成为投机资金出没的证据。

　　持续疯涨的日元意味着政府过去一年的努力化为乌有。杨涛告诉记者，从本质上说，日元避险地位已经奠定，并不是政府单方面干预就能化解的。事实上，日元干预俨然陷入“西西弗斯困局”，这个著名的古希腊神话寓言所描述的不断重复、永无休止的封闭状态，成为日本汇市的真实写照。目前看来，寄希望于通过量化宽松、增加日元投放量，或直接入市干预等手段加以遏制，纯属拖延战术，作用仅限短期。然而，明知干预成本巨大，效果有限，以及扰乱国际外汇市场等副作用，日本政府似乎别无选择。

　　去年日本“3·11”大地震之前，日元升值已让许多出口企业步履艰难，纷纷大幅裁员。自然灾害则让事态更加严重。在截至2011年3月31日的财年内，索尼、松下等日本电子产业巨头普遍亏损，收益急剧恶化。松下公司2月3日宣布，该公司去年四季度净亏损1976亿日元，并预计今年可能经历公司历史上最大数额的亏损，高达7800亿日元（约合103亿美元）。索尼也在上周四的财报中称，2011年亏损高达29亿美元。为消除日元升值带来的不利影响，部分出口企业开始转战海外。

　　“企业外逃会导致产业空心，同时，企业亏损还会造成就业岗位流失。所以，为遏制日元强势的不利影响，日本政府不会放弃干预。”杨涛指出。长期而言，如果全球经济复苏如美联储此前预计的一样需要等到2014年末，那么在未来两三年内，日元强势格局很难改变。“只有当全球经济复苏前景改善，欧债危机得到有效控制，这些长期支撑因素逐一消除，日元的避险地位会随之下降，‘西西弗斯困局’方能打破。”杨涛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