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政收入增长必然挤占居民收入？

　　□ 贾康 施文泼

　　政府收入与居民收入不同步增长现象近年来备受指责，其中，陈志武教授的一个观点屡屡被人提及。陈教授认为，扣除通货膨胀因素之后，1995-2010年间我国预算内财政收入实际增长了10倍，而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实际增长了2.2倍。这说明财政收入挤占了居民收入，造成国民收入分配格局的失衡。然而，陈教授的数据分析中存在三个误区，因此夸大了财政收入与居民收入失衡状况的严重性。

　　第一，数据计算准确度的问题。笔者根据历年《中国统计年鉴》中相关数据进行计算得出，扣除物价上涨因素，1995-2010年间我国财政收入实际增长了8.87倍，同期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实际增长了2.32倍。

　　第二，数据口径可比问题。财政收入是总量指标，而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是平均指标，二者的口径并不一致。如果扣除人口增长因素的影响，计算可得1995-2010年间人均财政收入实际增长7.92倍，其增幅与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增幅之间的差距进一步缩小。

　　第三，对比的时期选择问题。这个问题最大。陈教授所选取的时间段，即1995年以后，正是我国进行分税制财政体制改革和税制改革后，财政收入恢复性增长阶段。而在此之前，财政收入长期低速增长，占GDP的比重不断降低。1978-1995年间，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实际增长了1.9倍，而同期人均财政收入实际只增长了10%。把前后两大阶段合到一起看，1978-2010年间，我国人均财政收入实际增长了8.83倍，而同期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实际增长了8.65倍，二者增速大致相当。

　　如果说1995年之前的国民收入分配格局导致的失衡后来得以矫正的话，那么，近年来财政收入增速持续高于居民可支配收入增速的现象，则在一定程度上反应和提出了矫正前期失衡的“度”即“适可而止”的问题。

　　那么，财政收入增长是否必然会挤占居民收入，造成居民可支配收入的下降呢？答案也是否定的。

　　直观地看，在国民收入初次分配和再分配环节，当政府通过税收等手段获得财政收入时，的确会造成企业和居民收入的下降，但分配政策存在动态优化空间，分配过程也并未到此终结。政府在取得收入的同时和取得以后，可以通过多种方式增加中低收入阶层居民的实际可支配收入，比如，在初次分配环节通过调整间接税收入的规模和结构，避免因税负转嫁因素推高物价，特别是抑制生活必需品的价格，从而增加居民收入的实际购买力；或者在再分配环节通过增加政府对个人的转移支付（如养老金、对家庭和个人的各类补贴、对生活困难居民的福利救济等），直接增加居民可支配收入。也就是说，财政收入规模的扩张并不必然导致居民可支配收入的下降，相反，完全有可能也有必要通过合理的收入分配制度和财税制度设计，来实现二者的共同均衡增长，即在保持财政收入增长水平适度的情况下，积极着力优化财政收支结构，充分发挥财政对国民收入分配的调节优化功能，积极改善国民收入分配状况，着重提高中低收入阶层社会成员的可支配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