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元区已走出危机死角 但恶化风险仍存

　　袁雪

　　 自去年11月，欧洲央行推出长期再融资操作（LTRO），将大量资金以1%的超低利率提供给欧洲银行系统以来，虽经几番波折，对欧元区的市场情绪逐渐好转。

　　 “自从11月以来欧元区开始走出危机死角，但除非各方面都各尽其职，欧元区仍有发生动荡的可能”，德意志银行副主席凯欧·克哈维萨3月18日在中国高层发展论坛上接受本报记者专访时表示。

　　 但这种乐观似乎只存在于欧洲内部。普遍认为，欧洲的好转仅仅是欧央行的“猛药”带来的短期效应，根本性问题远远没有解决。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斯蒂格利茨对本报记者表示，欧洲并没有妥善处理主权债务违约，也没有拿出一份清晰的日程，让欧盟经济重新获得增长机会，“我认为另一个希腊再现的可能性很高，包括葡萄牙”。

　　 除了增长无门，银行业是欧洲危机深化的另一颗定时炸药。欧洲银行业被普遍认为对有毒资产的清理程度不及美国，现又遭遇主权债务敞口打击。虽有欧洲央行的巨额支持，但银行与实体经济的渠道仍然干涸，实体经济内仍缺乏信贷，也导致经济增长停滞。

　　 “除非问题得到解决，否则世界上所有的流动性都提供给欧洲也没有帮助”，国际金融协会总裁查尔斯·达雷华对记者称，“也许应该延迟对银行提高核心资本金的要求。”

　　 在就任德意志集团副主席之前，凯欧·克哈维萨曾任德国财政部副部长，更早前任职于世界银行。

　　 希腊大选带来政治不确定性

　　 《21世纪》：虽然希腊终于获得第二批国际援助，但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称希腊危机远未解决，你如何评估希腊的未来？

　　 克哈维萨：希腊存在两个最重要的问题。首先，政府对项目中所规定的赤字削减、私有化等要求的执行能力非常欠缺。从我在1990年代在世行处理发展中国家债务危机的经验来看，希腊的执行能力还要落后于那时的拉美国家。

　　 其二，希腊是一个没有竞争力的小经济体，需要外部的支持帮助它进行结构性改革，就如世行对新兴国家的支持一样。现在欧盟、欧洲央行和IMF对其提供的支持只有3年是不够的，需要

　　 15-20年的时间。所以我反复强调欧盟预算能起到的作用，欧盟预算每年有大约1500亿欧元，其中用于支援较落后国家的“团结基金”都没有用完。很快欧盟就要谈判2013-2020年的预算，我认为应该拿出相当一部分用来支持希腊、葡萄牙这些较贫穷的国家，通过长期的结构性改革重获竞争力。

　　 《21世纪》：你说需要希腊的政治意愿，而希腊又要马上面临大选？

　　 克哈维萨：当然这是一个政治风险，但我相信两个主要的政党都已明白，除此之外别无它法。

　　 《21世纪》：如果希腊状况继续恶化，你认为私人投资者还可能接受更多损失么？

　　 克哈维萨：私人投资者已经走得很远了。

　　 欧洲打破多米诺效应

　　 《21世纪》：在过去几周，葡萄牙的国债连续上升。葡萄牙会否变成下一个希腊？

　　 克哈维萨：从去年11月以来，欧洲已走出了危机死角，从各国国债利率可以看出宏观情绪的好转，西班牙和意大利政府的政策也帮助他们走出危机，另外欧洲央行的长期再融资操作也有巨大的帮助。欧洲的形势正在朝着正确方向发展，但仍非常脆弱。

　　 另一利好消息是，曾经人们认为欧洲会发生多米诺骨牌效应，即在希腊之后，会有葡萄牙、爱尔兰等国家随之倒下，但现在这种逻辑已被明确打破了。爱尔兰的经常账户重新获得顺差，葡萄牙政府正在严肃进行改革措施，对市场的过度反应做出快速应对，并发出明确的信号，这都是他们从去年危机所获得的教训。

　　 但很明显的是葡萄牙的经济增长数字仍然很差，这也是我对葡萄牙的主要担忧：增长动力在哪里？只有有了增长才能避免下行循环。所以这又回到我刚才的论点，需要对葡萄牙提供更长期的支持。

　　 《21世纪》：你是否认为从11月以来的欧元区状况的好转，主要是欧洲央行的措施带来的短期效应？

　　 克哈维萨：不，我不认为欧洲目前的好转迹象是暂时的。我所说的暂时和脆弱，是指除非各方都各尽其职，否则仍有发生动荡的可能。

　　 但客观说，在接下来的10年经济会困难得多。德意志银行预期全球经济增长放缓，尤其是发达经济体的潜在增长率会下降至少0.5%。全球会更容易出现动荡，经济周期缩短，公共财政和银行部门相当一段时间去杠杆化的过程会让经济增长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