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市需要尽可能温和地改革

　　缥缈

　　4月1日，中国证监会在网站上公布了《关于进一步深化新股发行体制改革的指导意见》（征求意见稿），业界简称其为“41议案”。其内容囊括了新股发行过程中所必须涉及的新股存量发行、扩大询价范围、强化券商、融资人及中介机构（等各方的）信息披露责任、加大虚假信息处罚力度等多个改革措施。

　　当然，市场此前最为关切的三个问题，一是发审委的审批权限是否有所“收敛”；二是强行“切换发行改制”的同时，是否实行“新老划断”；三是对于此前在老市场按老规则曾经出现过的种种违规、违法行为，是否实行“特赦”、从而“一洗了之”。最后一条才是市场最关注的内容。

　　改有改的好，不改有不改的好；大改有大改的好，小改有小改的好。事事处处，条条款款，均是“两难”。由此，尽管这是一个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的“议案”，仍然引起了业界相当程度的不安。市场震荡，有加剧的倾向。

　　在舆论方面，支持“41议案”的专家们人数并不多，当然，明确批评“41议案”的专家人数同样也少。市场已经转向了新的担忧。因为证监会在此提案中，面面俱到，面面油滑，似乎已经非常明显回避了对老办法“大动干戈”的“激进”。

　　不过，我个人比较看好“41议案”。我的出发点首先是希望市场稳定一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对于一个相对温和的方案，更适合当下的政治、经济、民生、市场发展的大环境。

　　维护稳定是大是大非。若想维护市场的稳定，首先就是必须尊重规则。只要是规则，老的也好，新的也罢，必须拿它当“事儿”——“法自上行，亦自上乱”，规则不能总是搞“雨打沙滩”，一阵风，你就不算数了，“推倒重来”一回。

　　新股发行实行什么体制，其实决定不了市场的好坏。决定市场好坏的，最终是这个市场中的文化。我曾经比较过周正庆、周小川、尚福林三任主席任职期间所发行的股票，事实上各有所长，亦各有所短。但总的来说，真正套人的股票，可以肯定并不是由于“发行办法”出了问题，而是市场本身出了问题。

　　股票高估，多半是源于市场本身的高估；靠改革发行体制，解决不了二级市场的弱势。

　　“善医者，不视人之瘐肥，察其脉之病否而已矣”；资本市场同样如此，同样有强弱之分。

　　股市安危，同样也有脉像。“脉”不病，股市虽弱无害；“脉”病，一旦走弱，无药可救，神仙束手。我们当前就是脉病。

　　其次，“限制高发行价”，重启“窗口指导”，符合中国国情。

　　我们的国情，仍然是由于交易场（所）太少。1.5亿多的个人股票交易账号，外加1亿多只个人基金持有人的账号，过大的账号基数，就会导致任何股票发行，不论是好是坏，哪怕你把一钱不值的“希腊垃圾债”弄进场子挂牌，也一定有人参与。

　　人一多就是这个样子，再拙劣的“骗局”，规模效应+博弈心理，也会有人上当的。比如，每只新股，我们就算是按0.01%的参与比率，注定有1.5万人“比基金还傻”，进场参与交易。对于个股炒作，这个数字绝对够用。

　　这是概率决定的，谁能拦得住？既然拦不住，有关方面就应当实行保护性限价，以防市场发展本身所形成的问题，过分伤害到市场中的弱者。

　　当然，基金的问题，是另外一个问题。此事择机另议。

　　其三，“市场化”与“国际化”的问题，说到底是“人”的问题。

　　改革开放30多年，要说起来，“市场化”与“国际化”，思路最清晰，是中国的足球。但说到底，最终还是因为“人”出了问题。钱没少花，洋教练没少请，最终仍然“激进”到了“赌球”与“黑哨”，差不多“半公开”地“搞”。球输了，全国人民看得到；人出了问题，全国人民同样看得到；但最终解决问题，还得从根子上面“抓起”。

　　老的发行体制（办法）最终所导致的问题，是二级市场越来越没有大资金敢进来投资了，二级市场全场套牢，大家都不赚钱——这是完全没有道理可言的。

　　话说回来，老办法有诸多不好，但至少有一个好，那就是具备较强的“容错”机制，“水至清无鱼，人至察无徒”。在科技领域，其实“容错”与“纠错”，一直都是交替存在的“应用手段”，两者没有本质的分别，关键看“成本”。如果我们假设政府有无限多的钱，那么，你执意“纠错”，当然是可以的。问题是可能吗？从这个意义上说，“41议案”利大于弊。

　　如果让我说句实话，改革开放30多年，在A股市场，我们做的最好的和最差的“CALL（叫价）”，总是同时发生的。成功者与失败者的区别在于，失败者只考虑了战略手段，忽略了战术手段。

　　不过，就算最成功的“叫价”，其中的波动之惊骇，足以搞到容忍度最高的机构精神崩溃、“全线斩仓”……A股市场的每个高点或低点，其实都是这样形成的。

　　这正好可以证明，能真正改变一个市场的要素，可能只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