胶囊包裹的良心

　　五岳散人

　　毒胶囊事件最近很是热络，但说起来最初的起因倒是跟胶囊没啥关系，是央视某位著名主持人微博(http://weibo.com)爆料，目前市面上的所谓“老酸奶”、“果冻”，其中为了粘稠、定型的添加剂当中，涉嫌使用了工业用明胶。工业用明胶主要是从某些废旧的皮革制品当中提取，被网友戏称为重走长征路——估计是为了当年我们都学过红军过雪山、草地的时候吃过皮鞋什么的。当然，这次是高科技的长征路，吃下去的味道也是大不相同了。

　　而毒胶囊就是在这个基础上发酵，河北学洋明胶厂正在此时撞到了枪口上，被查出使用了这种“皮革明胶”。最近的消息称，通过对该厂的销售渠道清查，这些产品主要销往北京、浙江、常州、厦门等地。目前共发现4个批次的问题产品曾在北京有售，这些产品已全部被责令暂停销售。新闻的重点段落之一是这么说的：据初步检查，除个别厂家的药品外，多数被曝药企的产品主要销往京外，并未进入北京市场销售，特别是在政府办的大型医疗机构没有这些药品。另外，北京目前没有生产药用胶囊的企业，因此在北京不存在将工业明胶用于药用胶囊制作的情况。

　　作为一个北京人，感到自己真是相当幸运，不但没有这样的生产厂在身边，也能在最大程度上不受这种药品的毒害，投胎这件事看来不可不讲究，慎选生活之地也是要擦亮双眼的，如果幸而生在中国并且中了头奖又生活在北京，似乎算是足以自豪的事儿了，除了高考的分数，这也算是福利之一。

　　至于这个毒胶囊本身倒是没啥可说的，生活在我们这里要有这种觉悟，悟出色即是空、万物均等的概念。但造成这样一种生存状态的原因，倒是可以从毒胶囊事件当中管中窥豹一下。

　　商业竞争这种事除了中石油、中石化等生意外，讲究的就是物美价廉，工业明胶的成本肯定是比可供入口的明胶要便宜，用这东西打市场首先就有了价格优势，从药厂来说，成本的降低就等于利润的提高。胶囊生产厂能卖出东西、药厂利润要提高，除了病患之外，基本算是个双赢的格局。

　　生意人不是圣人，如果没有合理的约束机制，想必全世界的生意人都不会把自己约束在货真价实、童叟无欺的境界当中，古代没有质监局、物价局，但那时候消费者都是街坊邻里，生意做得太没有良心的话，不但生意不能上门，在那个熟人社会也无法获得尊敬，可以视为另外一种监管机制。现代社会流动性大，所以我们发展出了一套体系来保证各种商品的质量。举例来说，所有火车站旁边的餐饮水平都惨不忍睹，这就是没有回头客、没有提高产品质量约束的结果，能够符合基本的卫生条件，您就该感谢其良心了。

　　那么，实际上在现代社会当中，想要杜绝这种毒胶囊事件，只能靠持续不断、高强度的监管，尤其是这种可能吃下去暂时没事的东西。可我们看到，原本应该在很多道关口起作用的药品检测机制，在内失灵于利润、在外失灵于监督，所有的保险栓看上去都有，但就是没有一个可以起作用。这算是一种无意识的内外合谋。

　　到底哪个是主要原因，想必很难能够作出完全归咎于一方的判断，这算是两种因素相互纠缠、相互刺激的结果。因果之间没有那么明显的距离，往往是监管失范而利益输送异常，反常的利益输送又收购了监管的权力，到最后他们就都赢得了市场与钱包，倒霉的自然是老百姓。我一直牢记胡紫微女士在一个特殊场合引用的话：“在一个国家没有输出价值观之前，是不能称其为大国的。”从某种意义上说，最根本的怕是整个社会的价值观出了问题吧。

　　作者为资深时政评论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