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现代主义还在
http://msn.finance.sina.com.cn 2012-04-21 06:47 来源: 21世纪经济报道夏目兰
那是1966年6月,密斯的标志作品西格拉姆大厦开始俯瞰整座纽约城,鲍勃·迪仑刚刚发行著名专辑“Blonde on Blonde”,越南战争正在升级,“I Have A Dream”(马丁·路德·金)的演讲稿还没有写好,约翰·列农也还没遇到小野洋子,Don Draper已经准备重新开始婚姻生活了——跟他刚满25岁的秘书。
《广告狂人》又回来了!这部引发巨大收视热潮的电视剧新一季在2012年3月底重归荧屏,第一集便获得了这部剧有史以来的最高收视(三百五十万观众收看)。尽管这部剧自开播以来便受到各方批评意见指摘,但毫无疑问,它又总能激起大众的观看热情。
从纯美学角度来讲,《广告狂人》现象是可以解释得通的。这部剧的场景设计一丝不苟又华丽精美,唤起观众对往昔时光的无限“乡愁”。那时,设计既具有创新精神,又干净优雅;建筑风格充满了自信乃至自大;现代主义仍然是充满希望的。
从另一角度来说,这部剧集走红也是“命中注定”的。它的主题将观众从经济衰退的现状中唤醒。引发共鸣——这部戏才能令人沉醉。
观看《广告狂人》恰如观看一场现代主义车祸——这是一场美丽的消逝。
充满信心的男人
从Google涂鸦对密斯的致敬到为密斯制作的“生活和工作”图表,近期开始的纪念密斯诞辰126周年的各种相关活动向我们证明现代主义的感染力始终未曾消退。
至于原因,《广告狂人》正在告诉我们。在第五季里,主人公们搬进了新的办公室——从麦迪逊大道到了第六街的“时代生活”大厦。
尽管还没有西格拉姆大厦,但时代生活大厦,正如《纽约时报》所言,是那种对于新兴公司而言绝佳的办公场所,在这里工作本身就能够为那些公司打造一种先锋的姿态。早在对外招租之前,这栋大楼的92%就已被租出去。那些值得吹嘘炫耀的租户包括《时代》杂志、自由钢铁,还有《广告狂人》里的Sterling-Cooper公司。它的开幕也成为当时的大新闻。
剧中人物们的观点和野心精力充沛地回顾可这座大厦是如何从一开始便有所指:信心、各种可能性、权力。正如Blair Kamin在《芝加哥论坛报》所说那样,《广告狂人》反映了现代主义依然兴盛的年代,而对于公司贫乏的反对那时也尚未开始。
在第五季第一集,剧集主角Don Draper说:“纽约正在腐烂,但麦迪逊广场花园则在开启一个新的城市”。正如他急躁地打算与他的年轻秘书再婚那样,他总是走在新方向前列,始终坚信新的会更好。麦迪逊广场花园将会像前行的灯塔一样指引着世界。
但实际情况是一切并未发生。博客主Christopher Hawthorne在《洛杉矶时报》指出,麦迪逊广场花园并未建造一个城市,而是在曼哈顿及其他地方播撒了一场强有力的保留运动的种子。几乎是马上,纽约便意识到它犯了个大错,那就是拆掉了最杰出的一座建筑物。
事实上你也可以说同样的思路在今日纽约也存在着。当我们想到先锋主义建筑,我们并没有考虑过自己身边的建筑,而将目光投向中国和迪拜。我们的建筑物声势减弱,更加环保也更加安静。这就引发了对往昔时光里那种理所当然的雄心的“乡愁”。
纽约,时代的符号
2007年,当《纽约时报》进行全年回顾时,对由设计师伦佐·皮亚诺建造的新时报总部如此评价:“混合了荣耀与乡愁”。评论家Nicolai Ouroussoff这样说道:“纽约时报大楼”从战后地标性建筑如利华大厦或密斯·凡德罗的西格拉姆大厦身上吸取了养料。它们的建筑设计体现了进步的价值,以及战后胜利美国的工业力量。它们流线形的玻璃钢化造型宣告了对机械时代高效率的信心,以及对开放、诚实、民主的社会的信任。
当读者读这篇评论时,几乎可以确实地感觉到作者的某种不安已跃然纸上。因为我们早已不在那个年代。甚至当员工们搬进这座“胜利”的大厦时,纽约时报股票直线下降(公司不得不租售大楼),广告业务萎缩,而传统出版又遭受到电子媒体的巨大威胁。
曾经的信心现在变成怀疑。后9·11、后互联网、后衰退,纽约时报大楼是人们对于过去时光的渴望的物理体现,而“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广告狂人》讲的就是这个不可能实现的渴望。它展现了过往闪亮的外表以及阴暗的部分,但它更暗示某种我们熟悉的改变正在到来。
在剧集开始的片头里,我们跟随主人公们的脚步来到1960年代风格的办公室里。接着装潢开始掉落,广告海报从墙上滑下,男主角从建筑物高处坠落下来,这座建筑物有着密斯式的构造风格,外面覆着广告贴画,男主角便是从各式各种的广告美女中飞过——突然,我们的男主角停止掉落,他安安稳稳地坐着,抽着雪茄——电视剧开始了。
与电影《猫鼠游戏》的1960年代卡通风格的片头不同,《广告狂人》中男主角掉落时经过的那些广告顺叙是有其暗指的,而非简单复制。其音乐、字体、电脑处理都是按照21世纪的视角设置的。
因为广告狂人们虽然看上去优雅自信,但在内心中他们正在自某处摔落下来。密斯的现代主义结构不能永远存留,一切都在发展中,权利并非一成不变。但是关于这些幻象依然是性感的,渴望依然持久。
我们的狂人可能已经坠落,但我们仍会一路追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