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地方的归地方让中央的归中央

　　财税改革讨论中有个口头禅，“中央财政喜气洋洋，省市财政勉勉强强，县级财政拆东墙补西墙，乡镇财政哭爹叫娘”。所以有一种改革思路，大幅减少中央收入，提高地方收入。

　　中国投资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楼继伟最近撰文反对上述方向。他认为，在事权不调整的情况下，增加地方征税权是危险的、分裂的。

　　中国的现实是：中央收得多，集中了全国财力的一半以上；中央自己支出的少，在全国财政支出中占百分之十几；收的大部分通过转移支付又返给地方。和日本中央财政支出占全国支出42%、美国占52%、经合组织国家占46%等相比，中国的特色在于，地方财政支出占绝大部分。

　　与中央给地方更多财权或财力的思路不同，楼继伟建议，中央把国家应该管理却通过专项补助让地方去管理的事务管起来，把履行这些职能的公务员、机构及其财政支出全部承担起来，从而大量减少相应的转移支付。国家该管什么？外交、国防、界河、跨流域大江大河的治理、跨地区的污染、食品安全、跨地区经济上的纠纷、高级官员贪腐的司法管辖，等等。

　　以食品安全为例，楼继伟指出，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是联邦机构，有上万人，其专家队伍在各个实验室做标准和测试，分区域分品种覆盖全国，其他的执法人员在全国执法。我国相应的管理职能主要在各地，“毒牛奶”当地知情人都不喝，为什么当地不认真管呢？因为如果严格执法，企业就会损失就业、税收。缉私过去主要也是地方管，层出不穷，“倒逼”着才设立公安部缉私局，由国家统管。

　　楼继伟的思路并不符合中国传统的“封疆大吏”体制，由地方官管地方一切，对上负责。但实践证明，“造福一方”和“一手遮天”距离并不远。从这个意义上说，楼继伟提出的按一定原则（外部性、信息处理的复杂性、激励相容）、科学地分配中央和地方各项政府职能的工作，是改革绕不过的重要一步。有之，未必能解决全部问题；无之，必不能解决原本可以解决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