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粹主义挤压菲律宾外交空间

　　费雪

　　伴随着中菲两国在黄岩岛对峙升级，南海再度成为世界焦点，星火己有燎原之势。

　　2012年4月10日，一艘菲律宾军舰试图在黄岩岛附近抓扣中国渔民，被两艘中国海监船制止，双方随后发生对峙。国际社会对于两国的紧张局势表示关注之际，两国内部的公众情绪也在不断升温，一方面媒体报道菲律宾正四处游说，近期将举行大规模的反华游行；另一方面，中国国家电视台央视的一名女主播则出现了口误，将“黄岩岛”说成“菲律宾”，称 “菲律宾是中国的固有领土，中国对菲律宾拥有不可争议的主权。”

　　这位美丽女主播的偶然口误，如果从心理学大师弗洛伊德的理论解析，可谓映射了国内民众对于菲律宾的集体心态；而事后的公众反映也令人玩味，尽管这名女主播事后迅速道歉，但是仍旧不少中国网友并不领情，甚至称这是央视史上最痛快的一次口误。

　　戏剧感与愤怒感并存，这就是当下两国民众共同心态的现实写照。从电视台的衣冠楚楚评论员到网络上的各路水军，都在揣摩，这是否是一场战火的酝酿前兆，是否会是南沙群岛引发的冲突的又一次重演，是否是又一次世界大战前兆？历史总敲两次门，但绝不会简单重演，如果一次是喜剧，那么另一次则比较可能是悲剧。

　　回头来看，经济上如此依赖中国，同时武力也根本难以抗衡中国的菲律宾为什么这次如此强硬，甚至不惜摆出以卵击石的架势？首先，美国的因素不可忽略。众所周知，伴随着中国经济发展跃居全球第二的趋势，美国近些年开始主张“重返亚太”的主张，一度疏离美国的亚洲各国也开始重新呼吁美国对于亚洲事务的介入。也正因此，本次黄岩岛事件看似中菲在较劲儿，事实上幕后仍旧在考验中美关系。早在去年，美国国务卿希拉里多次表示，美国在支持菲律宾的海上防御事务，将“尽其所能”，这些表态无疑不断给予菲律宾等国诸多鼓励与暗示。也正因此，菲律宾越是挑衅，越是使得中国回应，美国对于菲律宾的军事援助就会更多。

　　其次，外交总是内政的延伸，菲律宾的对外强势，多少也与转移内部矛盾心态有关。菲律宾坐拥七千岛国，资源丰富，又有英语优势，在过去一度经济发展迅猛。但是，政治的混乱导致经济的乏力，政府首脑丑闻不断，譬如菲律宾前第一夫人伊梅尔达因有3000多双名牌鞋而被誉为“千鞋之后”。腐败侵蚀了发展，如今的菲律宾不仅人均收入落后诸国，而且贫富差距不断加大，世界银行多次建议菲律宾政府加快改革，解决高电价、中小企业融资难等经济中存在的经济结构性问题。

　　在危机之中，政府或者领袖玩弄民族主义之火，将民众怨气外引，在历史上曾频频出现，从希特勒时期的德国到一战之后的日本。但是，这无疑是一招险棋，民族主义土壤处处存在，一有风吹草动很容易被煽动，但是如完全让民粹引导政策走向，最终政府也会被民众的感性情绪牵引着走，很容易做出不理性决策。换而言之，民粹主义的怒火高涨，事实上挤压了一国政府对外的政策空间，往往使得一味强硬战胜技巧性的怀柔，最终很可能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对于菲律宾如此，对于其他国家也一样。如何有礼有节地维护主权而不步入民族主义狭路，才是真正有尊严的应对。说来容易，做起来难，如果过去多年诉诸不理性的民族主义教育，一时想要扭转也恐怕不易——这一点，即使有识之士也未能免俗，有“香江第一才子”之称的陶杰就曾撰文指出菲律宾是一个“仆人国家”，最终不得不在公众压力之下道歉。对比之下，近日菲律宾《马尼拉标准今日报》发表了菲律宾投资家维克托·阿齐斯的署名文章，论证黄岩岛确实属于中国——这样的言论能够此时在菲律宾出现，不仅菲律宾值得一听，国人也该反思一二。

　　南海之所以重要，不仅在于其渔业、石油资源，更在于其战略意义，加上历史复杂，这使得各国利益盘根错节，断清不易。南海主权争端曾经搁置多时，但是近些年却频频出现争执，除了菲律宾之外，印度、越南等国也与中国频频摩擦，如何理性处理将考验中国的外交智慧。

　　作者系财经媒体资深评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