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市公司分红的公平与正义

　　童大焕

　　证监会5月9日发布《关于进一步落实上市公司现金分红有关事项的通知》指出，进一步采取措施提升上市公司对股东的回报。相关负责人表示，对于累计净利润为正、现金流情况较好但连续多年未分红的上市公司，如发现存在分红政策不符合公司章程规定、分配方案未履行必要的决策程序、披露信息与事实不符等不当行为的，将依法采取必要监管措施，并向市场公开。对于上市不久即进行高比例现金分红的部分公司，证监会也将重点关注，防止现金分红成为大股东套现工具，影响上市公司持续发展。

　　过去20年的中国A股市场，几乎没有摆脱过“圈钱市”的功能。长期以来在内地上市公司中流传着一个非常荒谬的不分红理论，认为投资者购买股票看中的是博取二级市场上的差价，只要股价上升了，投资者就没有意见了。某“世界最赚钱公司”董事长就认为，在A股市场更多股东投资是看重二级市场股价上涨带来的回报。这是典型的“赌场理论”，对A股市场危害极大。只把上市当成上市公司圈钱的工具，二级市场则是个不折不扣的赌场，上市公司没有任何股东责任！别说投资者没有信心，就连研究经济的经济学家都没有信心，吴敬琏先生说自己2000年开始就不再研究股市，另一位很活跃的著名经济学家许小年前不久也宣布自己不再研究股市。

　　5月7日，宣布正式退出公募行业的“最牛基金经理”王亚伟也指出，任何一只股票都不适合散户买，除非他对该公司非常了解。因为中国资本市场不是很成熟。王亚伟从2006年执掌华夏大盘基金以来，连续6年业绩排名都领先于同行，累计实现了1120.07%的回报，年化收益率达到惊人的49%，远远地超越了业绩比较基准。猜猜，过去十年投资房地产的回报率是多高？如果是首付两成，五年房价一翻番，年均回报率高达100%。，而且这不是“最牛”的，而只能说是“普通”的或者“普遍”的。

　　可以说，不以分红为目的的上市就是公开耍流氓！就是股市的基本面不正义！

　　但是，即使拿出大比例资金分红，分红本身还牵涉到一个基本的公平问题，尤其是同时在H股和A股上市的公司。以2009年分红（分2008年度）为例。除了半数上市公司没有分红计划（其中又有过半2008年度有赢利）之外，每年拿出利润的45%进行高额分红的中石油A股分红计划再次令人大跌眼镜，该公司向全体股东按每股人民币0.14953元（含税）派发2008年度之末期股息，而中石油在A股市场的发行价高达16.7元，这样算，其回报率只有0.898%，比一年期银行存款利息2.25%低得多。它意味着中石油A股股东靠分红收回成本100年都不够，后期以几十元价格入市的则可能要几百年子子孙孙无穷尽地替中石油买单。而在H股市场，由于发行价格超低，投资者几乎每年分红都超过股本！这几乎有可能形成“大股东高额套现、小散户血本无归”同时出现的局面！

　　不分红的不正义和分红的不公平，这两个基本问题包括历史遗留问题不解决，股市就永远只能成为投机的赌场，甚至连赌场还不如。

　　证监会监管的核心就是确保上市公司不做假账、信息及时和完整披露。它能做的工作其实有限，比如不能强制分红、不能强制划定上市的市盈利标准。建设一个健康的让投资者有信心的股票市场，行业自律至关重要甚至可以说性命攸关。

　　但新的证监会主席郭树清上任后，的确做了许多力所能及的工作。5月7日，郭树清还在强调，证券行业要加强自律，要采取最严格、最严厉的措施，强化诚信责任和法律意识，把投资者当傻瓜圈钱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此前，郭树清还表示，坚决杜绝新股发行人情报价和送礼，证监会将以最严厉的手段打击这一行为，甚至可以修法。郭树清称，新股发行价格一定要有道理，80倍估值没意见，但一定要充分说明。

　　但是，如果新措施只是针对新股发行，那么它的作用有效但非常有限，因为此前大量的上市公司已经在野蛮生长中完成了跑马圈钱，剩下的股市份额已经非常小，对整个股市的影响可以说微乎其微。那么，对于已经圈钱的上市公司、尤其是那些影响极坏的“世界最赚钱”却又市盈率极高、分红极低或极不公平的公司怎么办，这是一个更加艰难的摆在监管层面前的问题，也是提振股市信心更为要害的问题。

　　作者为信孚研究院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