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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权力改变权力本质

http://msn.finance.sina.com.cn 2012-06-04 19:33 来源: 《新领军》杂志

  网络权力改变权力本质

  政府总是为信息的流动和控制而担心,信息技术的巨大变革已经不是第一次产生强烈影响

  ■   文/【美】约瑟夫·奈

  21世纪发生着两种类型的权力转移:权力过渡与权力扩散。权力从一个居于支配地位的国家向另外一个国家的过渡是历史上常见的,但权力扩散却是一项较新的进程。在当今全球信息时代,所有国家都面临一个问题,越来越多的事情正在超出它们的控制范围,即使最强大的国家也是如此。用一位前美国国务院政策规划负责人的话说:“信息的扩散就像武器的扩散一样,是世界无极化的原因之一。”金融危机、有组织犯罪、大规模人口流动、全球变暖、流行病和国际恐怖主义....。.造成困难的主要原因之一是权力已经发生了纵向和横向的扩散。我们的世界与其说是多级化的世界,不如说是无极化的世界。”

  一些观察家乐于接纳这种趋势,认为它标志着自1648年《威斯特伐利亚合约》签订以来一直作为主导性全球机构的主权国家的衰落。他们预言,信息革命将会推翻官僚统治集团,网络组织将取而代之。私人市场和非营利实体将掌握更多政府职能。随着发展,国际互联网上的虚拟团体将超越领土管辖并形成自己的治理模式。国家在人们生活中的重要性将会降低很多。人们将按照多种自愿协定生活,轻点鼠标就能加入或退出各种团体。

  权力在加速扩散    

  如此激烈的网络变革目前还只是想象,但一场新的信息革命正在改变着权力的本质,加速着权力的扩散。国家仍将是世界舞台上的主导行为体,但它们会发现这个舞台越来越拥挤,越来越难控制。比以往多得多的人口有机会获得来源于信息的软实力。政府总是为信息的流动和控制而担心。

  当前的信息革命,以计算机、通讯和软件技术的迅速发展为基础,技术的迅速发展极大地降低了信息创建、处理、传送和搜索的成本。30年来,计算能力每18个月就会提高一倍,21世纪初的计算耗时仅是20世纪70年代初的千分之一。如果汽车的降价速度能和半导体的降价速度一样快,那现在只花5美元就能买一辆轿车了。

  1993年,全世界约有50个网站;2000年,全球网站数量已经超过了500万。2010年,仅中国的国际互联网用户就超过了4亿,社交网站脸谱网的用户超过了5亿。通讯频宽正在迅速提升,通讯成本继续迅速下降,其下降速度甚至比计算耗时的下降还快。1980年,10亿字节的存储器要占据一个房间;现在,2000亿字节的存储器已经能放进衬衣口袋。数字信息量每5年就增加10倍。

  这场信息革命的关键特征不是有钱人与有权人之间的通讯速度,关键性的变化是信息传送成本的急剧下降。事实上,实际传送成本已经变得微不足道,因此,世界范围内的信息传送量几乎是无限的。相互关联的计算和通讯技术的巨变正改变着政府的性质,加速着权力的扩散。

  20世纪中期,人们害怕当前信息革命中计算机和通讯技术的发展会使乔治·奥威尔反乌托邦小说《一九八四》中描述的集权政府成为现实。主计算机似乎一定会增强中央规划,加强金字塔顶端阶层的监视权力。政府电视台将主宰新闻。通过中央数据库,计算机能够让政府的识别和监视更容易。

  然而,随着计算成本的下降,计算机体积已经缩小到智能电话及其他便捷设备的大小,计算机的分散效应已经超过了其集中效应。与几十年前相比,今天的信息权分布广泛得多。与编辑和节目主持人控制的收音机、电视和报纸不同,国际互联网创造的是无限制的沟通。其区别在于,“网络信息的流动更远、更快,中间介质更少”。信息常常能提供关键的权力资源,而现在更多人有机会接触到比以往更多的信息。

  政治门槛降低

  这意味着世界政治将不再只是政府的领域。随着计算机和通讯成本的下降,世界政治的门槛降低了。个人和私人组织,从公司、非政府组织到恐怖分子,都有权力在世界政治中发挥直接作用。信息的传播意味着权力分布更广泛,非正式网络将削弱传统官僚体制的垄断。互联网时代的速度意味着所有政府对议程的控制都将减弱。政治领导人在必须对事件作出反应之前享有的自由度会降低,他们不得不与更多行为体分享舞台。

  理论上,随着市场进入成本和门槛的降低,信息革命会削弱大国的权力并增强小国和非政府行为体的权力。但实际上,国际关系比技术决定论所表明的要更加复杂。信息革命的某些层面有助于小国,但某些层面会有助于已经有影响力的大国。尽管黑客和政府都能够创建信息并利用国际互联网,但在很多情况下,规模仍然是重要的。大的政府能够调动成千上万名接受过培训的人员,拥有能够破解密码或侵入其他组织网络的庞大计算能力。就软实力而言,像好莱坞和宝莱坞这样大的著名娱乐产业在内容制作和发行上享有相当大的规模经济。并且,信息经济中存在规模报酬递增的“网络效应”。一部电话是没有用的,只有安装了另一部电话,价值才会增加。同样,网络规模的扩大也遵循这一规律。

  此外,尽管现有信息的传播花不了多大成本,但新信息的收集和制作往往需要重大投资。在很多竞争性的环境下,新信息最重要。托马斯·杰斐逊曾经用蜡烛做过比喻:如果我给你一束光,我的光不会因此而减弱。但在竞争性环境下,如果我能先得到光,在你之前把情况看清楚,结果会大不同。情报收集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军事权力仍然重要

  军事权力在全球政治的关键领域仍然重要。在武力使用上,信息技术产生了有益于小国的影响,但在某些方面也有利于强国。它是一柄双刃剑。曾经价格昂贵的军事技术在转化为商品后会使小国和非政府行为体受益,增强大国的脆弱性。例如,现在任何人都能够从商业公司订购卫星图像,或者利用谷歌地球软件,只需要花费极小的成本甚至零成本就能够看到其他国家正在发生的事情。能够提供精确位置的全球定位设备过去曾经是军方的专利,而现在可以方便地从商店买到。此外,信息系统让富国成为恐怖组织易于扰乱且可获丰厚战果的袭击对象,从而造成了富国的脆弱性。维基解密等非政府行为体收集并散布会使军事行动复杂化的敏感信息。老练的对手(如一个拥有网络战资源的小国)可能会决定威胁大国。同样,国家资助的“自有”网络攻击或“私掠船”网络攻击也是有可能的。

  但也有其他一些趋势是有利于强国的,如天基传感器、直播、高速计算机和复杂软件使大国有能力搜集、处理、传送并散布广阔地域范围内发生的复杂事件的信息。这种军事系统网络造就了有力优势(和潜在脆弱性)。拥有昂贵复杂的硬件和先进的系统并不是关键,将它们整合为系统的系统才是最重要的。在这方面,即使微弱的优势也是重要的。信息革命正在导致权力的扩散,但较大的国家仍然拥有更多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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