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评：欧债危机袭扰西班牙

　　这次轮到西班牙了。

　　欧元集团9日宣布，将在西班牙政府提出正式申请后，为西班牙银行业提供不超过1000亿欧元(约合1250亿美元)的救助资金，以应对西班牙面临的债务危机。

　　马德里也告知欧元区，将在近期向欧元区提出正式救助请求。受这一消息提振，周一欧元/美元跳空高开，显示市场对救助西班牙的积极情绪。但欧债蔓延的担心却在扩散，西班牙的前景，欧元区的前景，压抑着全球的市场和政治氛围。

　　不到十天前，西班牙首相拉霍伊还坚称西班牙不需要外部救助。情况如此急转直下，国际评级机构连续下调西班牙银行业信用等级确是一个催化剂，但关键原因还在于欧洲乃至美国施加压力，西班牙政府痛下决心，希冀以蒙羞的短痛换取危机扩大的长痛。而且，在全球经济低迷、新兴经济体增速放缓的大背景下，设法让西班牙这个全球第十二大、欧元区第四大经济体止住颓势，具有更广泛的效应。

　　都是债务之痛，但痛有痛的不同。相对于希腊，西班牙的情况没有糟糕到那么不堪。首先，西班牙的实体经济还相当稳固，一些支柱产业比如纺织业在国际市场具有很强的竞争力，另外如化工、汽车零部件等产业依然颇具活力，以此为基础，西班牙的外贸情况也看得过去。其次，西班牙已经在前期采取了产业整固和紧缩政策，并得到市场相对积极的反馈；另外，相对于希腊危机从财政到社会再到政治的蔓延，西班牙社会政治形势相对平稳，这为马德里释放改革措施提供了相对从容的空间。另外关键的一点，西班牙当前危机相对单纯，主要表现为房地产泡沫破灭引发的银行业危机，具有相对的治理便宜性。

　　言及西班牙银行业之溃，实在是一个虚拟经济作祟导致经济由盛而衰的典型案例。甚至在危机趋重之前，西班牙的银行业政策制度还因其富有特色的严密监管为业内称道。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前，西班牙银行业整体资产的资产收益率、资本收益率以及拨备覆盖率都十分良好，资本充足率高达10%以上，这在全球都堪为亮色。然而，房地产业的肆意扩张把银行业带成了“坏孩子”。过去十年西班牙银行信贷中，房地产行业始终占据很大比重，最高的时候银行业对居民住房贷款占比达到35%左右，对房地产行业贷款占比约15%。尽管西班牙银行业始终对房地产行业采取严格的审查和检视，但经济的一路向好和房地产较长时期的持续利好，令银行业在金融危机前全球性的虚拟膨胀中放松了警惕和预防。当金融海啸袭来，房地产业的坍塌直接将西班牙银行业推入危机的漩涡。

　　救助是一把双刃剑。大笔的外来财政援助向临危的肌体注入血液，同时也限制了自我生血的能力，而且不能确定排异反应的副作用强弱。因此，拉霍伊政府一直试图自救，但显然力不从心。到5月30日，受信心危机的冲击，西班牙国债收益率飙升至6.7%，逼近业内认为将出现市场抛售的6.8%的临界。另外一方面，基于救助希腊屡救屡退的教训，对于经济规模明显大于希腊的西班牙，欧盟决定主动强势介入。美国方面也从旁发力，奥巴马政府先后同英法领导人沟通，希望更积极地稳住欧债形势。至此，西班牙领导人被劝到救助协议的商谈桌边。

　　此番援助同救助希腊相比，政策更灵活，欧盟同意考虑对西班牙采取干预性较低的监督方案；行动更积极，以防止西班牙债务问题恶变。目前看，西班牙还有能力自我复苏的经济，辅以欧洲的强力支持，有望在较短时间帮助西班牙肃整银行业，从而将经济推上正轨。

　　这是乐观的设想。问题在于，当希腊、爱尔兰、葡萄牙和西班牙相继接受援助，多米诺骨牌的阴云给渴望信心支撑的欧洲市场反而带来更大的压抑。更大的担忧是，当消除债务必须的开源和节流二策在欧洲可预见的未来还难以实现，一次次的“输血”只是对危机的缓解。救援既然不解决实质问题，较长一段时间，欧债危机还很难办。龙台坊(北京 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