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品乐：葡萄酒世界的灰姑娘

　　灰品乐一边在市场上热卖，一面被葡萄酒行家诟病。我不相信市场上的销售数字，也不偏听偏信那些同行，干脆自己一瓶瓶试吧。

　　点什么葡萄酒最让人囧？我选灰品乐。每次，侍酒师一脸不屑地问我：“你确定吗？”同时，完全没有收回酒单的意思，好像潜台词就是：为你服务是我的耻辱！他当然不知道我的目标：寻找优质灰品乐葡萄酒。尽管它不是那种登堂入室级的葡萄品种。

　　其实，相当多的人对灰品乐颇有好感，否则这酒在美国的年销量也不可能达到几百万瓶，占进口葡萄酒销售量的10%左右，而且这些相关数字还在增长中。美国本土的灰品乐葡萄酒势头强劲，无论是产量还是销量都以两位数的百分点在上升。这种流行趋势让当年的长相思情何以堪？当乌拉圭都种灰品乐的时候，长相思就彻底落寞了。

　　另一方面，葡萄酒专业人士和专门收藏霞多丽与赤霞珠的收藏家们对灰品乐的“中伤”从未止歇，在这些人中，还包括侍酒师，反正我至今没有发现一个夸灰品乐的。平庸、无趣的葡萄酒，可以搭配意面、鸡肉和鱼肉，这是他们对灰品乐的总结。平庸和无趣，葡萄酒也是有自尊的啊！

　　我开始“灰品乐品尝计划”之始，就有几瓶酒让我不禁为灰品乐鸣不平。这几瓶酒多来自意大利北部的特伦蒂诺—上阿德杰地区，在美国销量最好的灰品乐也来自这个产区。这不足为奇，那里本来也是灰品乐的传奇故乡。

　　灰品乐在意大利还有第二、第三故乡，那就是翁布里亚、艾米利亚—罗马涅和佛留里3个产区，这些产区里的某些酒甚至堪称意大利国宝级葡萄酒，但同时要承认这些产区的整体水平缺乏竞争力。我认为灰品乐是一种轻酒体、高酸度的细腻型白葡萄酒，但顶级的意大利酿酒师总能翻云覆雨，把它酿成芳香馥郁的重口味白葡萄酒。这真见了酿酒师的功力，因为意大利的灰品乐葡萄可不像法国的灰品乐那么天生丰腴妖娆。

　　灰品乐的致命伤在于产量太高，这本身就不能成为葡萄酒行家“作”的资本。它的反例就是香槟，虽说我也见过超市里的香槟王紧挨着香烟卖，但香槟迷的脑海里，大牌子香槟永远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在酒水公司里，也绝不会让做香槟营销的团队同时经营灰品乐。

　　灰品乐葡萄酒中不乏平庸无趣之辈，比例有多少呢？有一次我盲品了60瓶灰品乐，其中2/3的酒都可以用这两个词来形容。换个角度说，另外1/3堪称出色。

　　好在我的品酒地在家，而非餐厅，免了侍酒师的白眼和餐厅血淋淋的“屠宰”。灰品乐的流行也抬高了它的身价，餐厅老板们抓住了顾客们从众的劣根性，为灰品乐定价时从来不手软，曼哈顿的Harry Cipriani既是酒商也是餐厅老板，他纽约餐厅里的Santa Margherita灰品乐售价是批发价的3倍。

　　我这次品尝的60瓶灰品乐中有大约50瓶来自意大利，其余全部产自美国，也不乏佳作，比如加州圣达芭芭拉郡的2004年PalminaAlisos，这款由著名酿酒师Steve Clifton打造的灰品乐酸度清新，梨子的香气宜人，要知道，让灰品乐散发这样的香气十分难得。我忍不住打电话给他聊聊这瓶酒：“圣达芭芭拉适合种植灰品乐，我的第一瓶灰品乐诞生在2000年，你知道，不谦虚地说，我能酿制各种葡萄酒，现在灰品乐也成了流行的葡萄酒了。”

　　这瓶Palmina的酒标非常简约，一幅手绘画而已，背标也没有废话。记得一瓶难以下咽的意大利灰品乐的背标上面写着：用这瓶酒来奖赏自己的味蕾吧！这是加达湖南岸的礼物，请与你的朋友分享，还有头盘冷菜、意面、鱼肉和沙拉。这么动情的文字配不起瓶中的酒，可能酿酒人或者做营销的职员自己都心虚，才在表面上下这么多工夫。还有一瓶Lungarotti出品的意大利灰品乐让我记忆犹新：清爽、纯净、矿物质口感，背标同样有内涵：翁布里亚的风土赋予这瓶酒独特性格。

　　当我的灰品乐品鉴计划行将大功告成时，才惊喜地发现喝到了不少好酒，我的乐观收到了回报，这兴许要归功于Steve Clifton这样有才华又自信的酿酒师。相信用不了多久，“平庸”和“无趣”再不属于灰品乐专有，取而代之的是：堪称出色！(文/Lettie Teague 插画/Yuki 编译/陈白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