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江兵

　　 如果把刚刚获得法国网球公开赛冠军的李娜比作一个企业的话，可算得一个经典的案例。

　　 李娜这个企业成长的轨迹应该是这样的：家族式小作坊——收归国有——关门歇业——国家再次注资——改制成民企——重组引进战略投资者和财务投资者——成功上市。

　　 李娜的经历跟企业成长有着惊人相似。有人把李娜法网夺冠说成是对“举国体制”致命的打击，《华夏时报》记者在采访很多体育圈内外人士时，他们均表示，李娜不是个好例子，举国体制对她的成长也有帮助，主流的看法是体制内打基础，“单飞”促腾飞，倒是能放她单飞的领导值得肯定。体育界和财经界人士大部分认同举国体制有点像央企、职业化有点像民企的比喻。

　　 以此探讨李娜的成功和企业改制，对体育或财经界都有所帮助。

　　李娜，越职业越可爱

　　 在写这篇稿子时，特向著名体育评论员黄健翔请教，他也是职业化的倡导者之一。他说，反对举国体制，不是反对保留优势项目的小体系，比如乒乓球、羽毛球、射击、举重、体操、跳水。但是，在他看来，全盘举国无用无益，且效果不佳，危机早晚爆发。不妨将基础项目主流项目放开，把经费用于学校体育的恢复和健全，让体育回归教育，让更多青少年接触体育运动，在普及基础之上，去海量的青少年当中发现人才，再行提高。

　　 黄健翔主张将国际主流的、职业化程度较高的体育项目职业化。比如，篮球、排球、足球、网球等。

　　 另一位资深的体育记者毛煊磊的看法较为保守，他认为，不能把李娜夺冠简单看成纯粹的职业化战胜举国体制。他认为，正如李娜赛后说的，不是每个运动员都适合“单飞”、适合职业化，还得考虑现实国情和家庭经济状况等等。有媒体报道，李娜6岁开始打球之后，她的家庭每年要为此支付大约15万元。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这并不是个小数目。即便政策允许职业化，相信还是有很多运动员家庭承受不了。

　　 总之，一个较为趋同的看法是：让上帝的归上帝，恺撒的归恺撒。

　　 出生于1982年的李娜，6岁开始练习网球，1999年转为职业选手，2002年退役两年，2004年复出，后闯进2008年北京奥运会四强。重返国家队后不满举国体制的训练方式于2008年“单飞”，并于2011年历史性地获得法国网球公开赛女单冠军，成为中国乃至亚洲在网球四大满贯赛事上夺得的第一个单打冠军。

　　 李娜“单飞”时已经26岁，对于一个运动员来说，不能说年轻，而正是成了职业运动员后，李娜变了。首先，为人处世变了，熟悉李娜的体育记者表示，尽管李娜学过新闻，但是，她对记者比较敌对，一触就跳，说话比较冲。“职业化后的李娜像变了一个人，不仅对记者友善，也变得开朗幽默了。”李娜的业绩也变了，她聘请迈克尔·莫滕森作为自己的教练后，技术、体能进步最快。职业化的李娜最终获得最职业化的大满贯。

　　如果李娜是企业

　　 网上很多网友表示，如果李娜夺冠，奖金不应该给网管中心提成，这个看法不符合经济学逻辑。尽管从个人感情上来讲，我也不愿意李娜上缴提成。

　　 如果说6岁的李娜在父母投资下开始练习打球，李娜这个企业只是家庭作坊式小微企业。

　　 李娜进入国家队后，就变成了国有企业，她没有股份，她的衣食住行、看病、教练、报名、签证、订机票、订训练场地等等所有的一切都是国家支付的。她只能算一个央企的员工，国家只能给她发工资、奖金。

　　 她退出国家队，到武汉求学，可以视作李娜这个企业关门歇业。

　　 复出再进国家队的李娜，相当于国家再次向其注资，用金融术语表示，是天使投资，并且还是国家控股。

　　 请注意一个细节，李娜单飞是获得网管中心批准的，这相当于，央企私有化获得批准，但是，国家在里面是有股份的。

　　 李娜单飞后，成立了自己的团队，这相当于成立了股份公司，赞助商进来相当于战略投资者，广告商相当于财务投资者。国家的天使投资还在里头，只是所占股份得到了稀释。一个民营的李娜股份有限公司成立了。于是，一切变成了自负盈亏、自担风险。如果盈利了，天使投资是可以分红的。

　　 这就是李娜为什么要缴纳部分所得的经济学解释。

　　 当然，作为第一个获得大满贯冠军的亚洲人，并让国歌奏响、五星红旗飘扬，天使投资国家的形象为之获得新的提升，为天使投资者带来了巨大的广告效应，天使投资者也许不会要资金回报，甚至奖励李娜公司，那是天使投资者的事。道理上，李娜应该上缴部分利润。

　　 从个人感情上来说，网管中心未必那么小气，非要提成不可。尽管，网管中心有权提成。

　　我们该向李娜学什么

　　 在新浪微博(http://weibo.com)上，6月3日，笔者回复关于体制内与职业化的区别时，说了句“从经济学角度来看，是央企与民企的区别”。6月4日，李娜夺冠后，加了句：“民企赢了。”就这简单的21个字，先由美国耶鲁大学金融学教授陈志武、麻省理工学院教授黄亚生转载（不评论一般表示认同）后，又经SOHO中国董事长潘石屹、中欧国际工商学院经济学与金融学教授许小年、经济学家薛兆丰等转载后，一天转载6000多条，并且大多表示认同。

　　 李娜夺冠的意义不仅仅是体育事件。我们都应该从李娜公司身上学到更多的东西，起码有两个领域要向李娜公司学习：一个是体育界；一个是企业界。

　　 职业化是可行的，也是必须走的路。至于怎么走，可以考虑分阶段，逐步推进。上述三大球和网球可以先行。对于家庭条件较差，而又有天赋的球员，国家可以充当天使投资者的角色，当运动员可以自理具备单飞能力时，毫不犹豫放飞。李娜在体制内抱怨体制，获得冠军后不也感谢体制、感谢领导放她飞吗？

　　 对于企业，实力适合做哪种企业就做哪种。

　　 对于国家，除非涉及国防和国计民生的行业，都应该民营化。并且，创造一个民营与国有竞争的环境，而不是大包大揽，只有在市场中充分竞争，才会有活力，才能获得“大满贯”。

　　 对于MBA，李娜是个好的研究范本。

　　 新浪微博上有人总结李娜成功的条件，对企业、对职业化运动员都有所帮助：一、自信，第一任外籍教练说，“我最重要的贡献，就是引爆了她的自信”；二，团队，李娜说，“我的团队比我更重要”；三，选对CEO，“姜山是我最信赖的人，他的作用无可替代”；四，勇敢调整，做不下去了就去读书，想好了再回来，老公做教练不合适也要立马换掉（是指换掉教练，不是换老公——笔者注）。

　　 最后，用李娜6月6日发的一条微博来结束吧！“希望你们在自己喜欢的行业领域不断地努力，一直坚持下去，拿到属于自己的满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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