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州金融改革存遗憾：回避了利率市场化

　　　3月28日，国务院常务会议决定设立温州市金融综合改革试验区，批准实施《浙江省温州市金融综合改革试验区总体方案》。业内人士认为，这一改革意义重大，但出台的12项任务比人们预期的要谨慎得多，特别是备受关注的利率市场化及民营银行的试点被回避。

　　3月28日，国务院常务会议批准实施《浙江省温州市金融综合改革试验区总体方案》，决定设立温州市金融综合改革试验区。《方案》共有12项任务，包括规范发展民间融资、加快发展新型金融组织、研究开展个人境外直接投资试点等。专家表示，《方案》力图通过体制机制创新，构建与经济社会发展匹配的多元化金融体系，为全国金融改革提供经验。这是温州继2002年成为中国惟一的金融改革试验区后，再次独享“金融改革综合试验区”名号。

　　“综改”破冰

　　中国商报记者注意到，方案中的12项任务涉及规范发展民间融资、加快发展新型金融组织、发展专业资产管理机构、研究开展个人境外直接投资试点、深化地方金融机构改革、探索建立多层次金融服务体系、培育发展地方资本市场等多个类型。内容涉及金融组织和机构改革、金融产品创新、风险防范、民间金融发展等多个领域。

　　温州中小企业发展促进会会长周德文告诉中国商报记者，由于长久以来就具备金融机制创新方面的历史积累，所以此次《方案》选择在温州试点出台并不会让温商们感觉意外，他们习惯性地把这称为“早晚会到来的春天”。

　　在他看来，国家选择温州作为试点城市有这样几个原因，首先，温州本身就是改革开放先行先试的地方。其次，改革开放30余年，这个城市积累了巨大的财富，具有了金融改革的物质基础，这为试点提供了重要保障。最后，温州有40多万家民营企业这样雄厚的实业基础，金融改革的目的就是更好地为实体经济服务。温商本身也对投资金融服务业情有独钟。

　　对于温州市金融综合改革试验区的批准设立，浙江泽大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吴族春也给予了很高评价。他在接受中国商报记者采访时表示，“这12条中大部分都是面向实际的。非常务实的一些内容，包括合理引导民间资金阳光化、鼓励民间资金通过合理渠道境外投资等等。这些内容与温商乃至浙商资本的现状贴近，政府部门应该认真研究、尽快出台相关细则，对民间资金进行指导，把这些务实性的内容进一步落到实处。”

　　不过，业内专家认为，广受市场高度期待的利率市场化、开放民营银行这两项尝试被回避，让业界对这个改革方案略感遗憾。

　　遗憾一：回避了利率市场化

　　中国商报记者从相关信息了解到，在温州金融改革上报的初始项目设计中，利率市场化的方案是最重要的项目之一。温州的设想是争取试点，有限度地放开银行机构存贷款利率，缩小正规金融与民间金融之间的利率双轨制差距，指导新型金融组织实施规范的市场化利率。各类贷款利率在央行公布的法定贷款利率4倍内可以自由浮动，由借贷双方自行议定。

　　然而，现在看来，外界所热切期望的关于利率市场化试点未出台。“利率市场化改革试点非常重要，利率管制本身存在多种弊端，民间借贷得以在民众间广为扩散与高利率高回报有着直接关系。”中信证券分析师王言在接受中国商报记者采访时说。

　　温州民间金融之所以有旺盛生命力和广泛的资金动员能力，就在于其市场化的利率。在温州，地下钱庄的存款利率随季节、物价和国家政策等因素变化而变化，灵活性很强。正因为此，其吸引游资的能力甚至超过了银行。据了解，近年来温州很多民间借贷利率不断创新高，折成年利率后普遍达到25%以上，80%以上的居民参与了民间金融。而正规金融机构系统存款利率不能灵活变动，使筹资成为问题。

　　要使金融体系充分发挥作用，利率市场化是关键的一环。王言认为，民间资本不愿进入实体经济，更愿意追逐短期高风险利润。“国家法定利率制定得过低和民间资本追逐高利贷相悖运行导致了问题的产生。”不推动利率市场化，隐藏在社会中的民间借贷危机就无法得到有效的解决。

　　招商银行行长马蔚华在博鳌论坛上发表演讲时指出，金融改革的关键在于利率市场化，而温州在这方面的矛盾比较突出，一方面很多中小企业没有钱；另一方面又有很多钱去各地炒房。马蔚华强调，“设立这个试验区非常有意义。”

　　春华资本董事长胡祖六坦言，经过几十年的金融改革，利率市场化的条件基本具备，时机已经成熟，已经没有什么政策障碍，如果有的话是心理障碍。但是，此次温州试点却回避了这一部分，这或许意味着，此次金融改革的目的主要是“维稳”，方向意义大于实际意义。

　　遗憾二：没有设立民营银行试点

　　据了解，温州希望在民营银行方面先行一步，并申请了“开展以民资和侨资为主的温州民营银行试点，为大量民间资本提供投资渠道和专业服务”。而出台的方案对此的表述则为“鼓励和支持民间资金参与地方金融机构改革，依法发起设立或参股村镇银行、贷款公司、农村资金互助社等新型金融组织，符合条件的小额贷款公司可改制为村镇银行。”

　　“我认为，试点方案最大的遗憾是温州改革中居然没有发起设立民营银行的试点，而这又恰恰是国内外关注的焦点。”《华夏时报》总编辑水皮在其博客中表示。

　　民营银行在中国并非新生事物。早在1996年，我国就成立了第一家也是目前惟一的一家大股东由民营企业构成的民营银行——民生银行，2000年在上交所上市，目前的市值已经达到1670亿元，成为中国发展最快的股份制上市银行之一。但是，让人遗憾的是，民营银行在中国只此一家，再无分店。而此间不乏有专家学者为此而呼吁奔走过，在加拿大教书的徐滇庆一度非常热衷，在中加两地大造舆论，还提出过四个试点方案，其中就有一家在温州，结果无疾而终。

　　“再批一个民生银行就这么难？难道偌大的中国不需要民营银行吗？”水皮表达了他的遗憾。

　　中国民(私)营经济研究会会长保育钧在接受中国商报记者采访时认为，鼓励和支持民间资本依法设立或参股村镇银行，现在却没有相关法律可依，《商业银行法》中是不允许民间资本设立银行的。如果民间资本没有合适的渠道兴办金融机构，拿不到金融行业的牌照，就不算是进步。因此，在法律和相应措施尚未协调解决的情况下，温州的金融改革之路很难一帆风顺。

　　“尽管关于民营银行的表述比较模糊，不过，从积极的角度去看，方案中已规定了一些政策，温州得到这个信号，就可以突破。”中信证券王言认为，政府还要适当放权，大幅度降低准入条件，让民营银行真正有所突破。

　　业内专家认为，温州金融综合改革试验区的方案迈出了重要的一步，提出了很多方向性的东西。发展温州金融改革试验区，应当允许温州探索一种不同于当前国有银行占主导的金融发展路径，要让民间金融先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尝试一下。但是，推动温州经济发展仅靠一个金融综合改革试验区远远不够，希望政府早日出台更详细的政策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