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深度调查可能会耗资数百万美元”

　　市场见闻

　　新华海外财经

　　在香港一处工业区的一个破落街区，有一家刚成立两年、名为“蓝伞”（Blue Umbrella）的公司。在这里，一排排研究员正在梳理公司报表、博客和政府观察名单等文件。他们的目的是寻找中国公司会计上的矛盾之处，或是调查这些公司的财报。

　　蓝伞公司掌门人马西森（Allan Matheson）说，蓝伞每个月调查的公司和个人以数百计，有时候以数千计。蓝伞在中国做的这些调查工作，服务的是那些忙不过来或缺乏相关语言技能而无法亲自做研究的对冲基金、银行和私募股权投资公司。

　　多数研究都是帮助投资者做尽职调查。但最近，空头的订单如雪片一般飞来。蓝伞公司28岁的研究员、毕业于波士顿大学的Michael Cheng说，自己的工作就是“为我们的客户找出坏人都是谁”。

　　业内人士说，一场深度调查可能会耗资数百万美元，聘请专家要按小时付费。曾经当过外交官、警察、记者和间谍的人们在这个调查行业中很吃香。

　　围猎行动发酵

　　研究公司和声称揭发中国公司内幕的空头，眼下越来越令市场侧目。这在“浑水公司”（Muddy Waters LLC）引起的轰动之中就可以看出。就在本月，该公司针对在多伦多上市的中国公司嘉汉林业（Sino-Forest Corp.）发布了一份批评性报告。此举被认为，针对中国概念股的围猎行动正从美国蔓延至加拿大。

　　浑水公司声称，嘉汉林业存在虚报利润等问题。嘉汉林业强烈否认，但其股票在报告发布后仍旧大幅下跌。6月初到现在，在加拿大多伦多股票交易所上市的嘉汉林业（SINO－FOREST）已经损失了80%的市值，约合40亿美元。

　　思成律师事务所一合伙人告诉早报记者，浑水公司虽然是注册在美国的企业，但现年34岁的浑水公司创始人布洛克却一直“潜伏”在中国，“正因为如此，他能拿到这些中国企业在本土递交的财务数据，从而发现与这些公司递交给美国监管机构的数据有出入。”

　　布洛克此前在接受《巴伦周刊》专访时承认，成立于2010年7月的浑水公司就是为了绿诺国际有限公司（RINO International）成立的。2010年秋天，绿诺国际这家在纳斯达克上市的中国环境产品制造商被曝出审计问题。随后，公司股票被停牌，并最终被转至美国场外交易粉单市场（Pink Sheets，柜台交易的初级报价形式）交易。绿诺并不是第一只在美国资本市场被“猎杀”的中国概念股，却将这一“猎杀”风潮推向了巅峰。

　　绿诺事件后，中国在美反向收购（APO，类似于国内的借壳上市）公司所暴露的问题进一步引起了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的重视，SEC开始调查APO和IPO类中国企业的会计审计等问题。浑水公司声名大噪。

　　FBI前特工的生意

　　考虑到公开数据甚少，空头往往很难证实或量化中国公司的欺诈行为。反过来，中国公司往往也难以通过迅速证明空头说法不实而遏制其股价的下跌。

　　私家侦探霍洛韦（David Holloway）当过警察和国际刑警组织（Interpol）驻香港特工。他说，在中国这样的新兴市场，书面证据是很难获得的，要通过非常小心谨慎地跟人谈话来获取信息。

　　研究人员查出来的东西并不总能证明企业存在欺诈或非法行为。企业调查公司Kroll Inc.驻北京的何越（Violet Ho）说，毫无疑问，中国公司中存在明目张胆的欺诈现象，不过也有很多公司只是公司治理薄弱。

　　一些调查人员使用了电脑技术。弗里辛格（Kim Frisinger）曾是美国联邦调查局（FBI）驻香港特工，现效力于咨询公司Control Risks。他即将在亚洲建立一项新的服务，通过在所调查公司允许的情况下访问该公司的电子邮件服务器、备份磁带、电脑和笔记本电脑，利用电脑技术描绘公司的情况。

　　弗里辛格预计来自与诉讼有关的业务会大幅增长，因为企业、公司顾问和会计师会力图通过检查文档，来确定是否发生了欺诈以及欺诈是如何发生的。他说，过去两年中，Control Risks在中国的企业调查业务收入激增了150%。

　　“像在水桶里射鱼一样”

　　这类接受投资者委托的调查人员被要求遵守隐私法。一些投资者会严格控制调查人员的提问，他们更喜欢自己来做大部分尽职调查。

　　私募股权公司贝恩资本的董事总经理竺稼说，“当我们考察中国的农业企业时，我们参观农场，与其他农民交谈，数数卡车的数量。”竺稼用顾问公司的发现作为自己调查的补充。

　　澳大利亚对冲基金勃朗特资本（Bronte Capital）的首席投资长亨普顿（John Hempton）今年早些时候在泰国海滨度假时，对在纽约证券交易所上市的中国财务软件公司东南融通的财务报告进行了仔细研读。

　　勃朗特资本随后决定做空东南融通的股票，亨普顿曾在自己的博客中谈及过这只股票。此后，东南融通一直说审计师辞职了，SEC发起了对东南融通的调查。

　　现年44岁的亨普顿说，这就像是在水桶里射鱼一样轻而易举。但他也说，对冲基金行业竞争激烈，这可能会迫使他花更多的时间研究每家公司，雇佣更多的外部调查人员来帮助他更深入地调查。

　　纽约投行Kerrisdale Capital Management LLC在时间标为5月5日的一份报告中说，它曾雇佣调查人员考察先进电池科技公司（Advanced Battery Technologies Inc.）的中国工厂，在那里拍摄照片并对调查对象进行评论，此举帮助Kerrisdale做出了做空这家纳斯达克上市公司的决定。Kerrisdale说，曾研究过先进电池科技公司的财报，结论是该公司在提交给SEC的备案文件中夸大了收入和利润。Kerrisdale举例说，该公司在中国提交的财务报告所显示的2009年收入，明显比提交给SEC报告中所说的要低。

　　先进电池科技公司方面在接受电话采访时否认了Kerrisdale的说法。自3月份以来，该公司股价已经累计下跌约三分之二。Kerrisdale在致投资者的一封信中说，由于做空中国公司，这家投资公司一季度扣除费用后的获利增长了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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