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洪波

　　高校负债，据报陕西省属40所公立高校超过100亿元，全国1164所高校超过2600亿元。

　　这些数据并不惊人。不是说数字不大，而是因为早有耳闻，心理上有准备。2007年，吉林大学自曝欠债约30亿元，一时轰动。此后，历年地方和全国两会高校欠债问题不断提出。在此背景下，高校欠债2600亿元，人们“情绪稳定”。

　　不惊人，还因为我们现在越来越习惯于看到大数字。一个地方工程几百亿，一个国家工程几千亿，万亿GDP城市，税收几万亿元，地方政府债务10万亿，一个贪官拥有财产超亿元，一个公司营业额几千亿，如此等等……

　　古代印度人谈时空，好用大数，其计数法成为独特的数学贡献。今日中国的社会生活，大数频出，贡献于人类如何，不好说，至少一个贡献，使国人看到任何数字，不会少见多怪了。

　　高校欠债2600亿元，小CASE。这当然不是用升斗小民的日常生活的水平来衡量，而是用迅速发展的国家力量和地方财力所培育的“崛起眼光”来衡量。一个每年新增税收都会超过万亿元的国家，所有高校共欠债2600亿元，就不算大问题了。

　　有人批高校是盲目扩张，我不认为这有什么盲目可言。高校扩张，带来了巨额债务。然而，借债是要有人肯借的，所以借债也是一种能力，借到后还不起更是一种力量。高校能从银行借到这么多的钱，这本身就是一件令人寻味的事情。既然银行的钱那么容易借到，哪所高校不去借钱，不去大扩张，那就是愚蠢。高校高智力，谁会甘于愚蠢呢？

　　有哪个企业高声说过“我借钱太多，还不起”吗？前些年国企有过，现在连国企都不这样了。企业也有借钱还不起的，要么硬扛着说“没有资金压力”，要么就低调地倒闭。而能够高调地表示“没有钱”的，就是政府和高校了。政府会说“没有钱，要扩大财源”；高校说“欠债还不起”，自然也是心里有数的，叫声越高，越有好处。高校大发展的历史过程中形成的债务嘛，高校大发展起到了良好作用的嘛，何况政府投入一向是不足的嘛，所以政府会解决欠债的。

　　可见，高校借钱，不怕借多，惟恐借少，不怕还不了，惟恐还得了，这不可以叫盲目扩张，而应该算是聪明绝顶。这里面有精确的算度。借钱越多，用得越大方，学校越发展，历史贡献越大，实惠越大。反之，谁在能够借钱的时候不狂借，用得越小气，学校发展越慢，历史贡献越小，实惠越少。

　　这样，高校欠债怎么办，事实上已经得到了回答。没有一所高校会真正为此着急。要么，继续借钱，每年还息，反正已经欠债很多了，银行还要继续借，这样银行也在账面上好看。要么，政府想办法，出钱买单，使高校“轻装前进”。

　　有人会问，政府买单，纳税人答应吗？但试作一反问：答应不答应，纳税人说了算数吗？而且，钱已经用了，这就算历史遗留问题，就算你是政府，你说能怎么办吧。高校欠债，绑架政府，就算这样吧，政府除了被绑，有解吗？

　　有人又会说，谁批准的高校可以贷那么多款，收了那么多学费干什么了，一个大门几千万，基建腐败等，难道不需要审计清楚吗？哦，审计，好办。发现有问题的人，都捉进去啦；很多事情都是一时风气问题，发展弯路引为教训可矣，没有人会为欠债承担责任，这是肯定的。

　　欠债发展的效果是什么？一定程度上，就是高校为自身打造了发展的全新平台，大校区、大建筑，高工资、高收费，资金大进大出、用度大手大脚。这是高校大发展的一个面相，与这个社会一切“高尚阶层”为自身打造“高峰”平台的做法毫无二致。

　　作者系评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