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国际化需进一步提高离岸市场流动性

　　刘明坤

　　日前，央行发布了《外商直接投资人民币结算业务管理办法》，进一步扩大了人民币的跨境使用。从2009年7月1日《跨境贸易结算人民币试点管理办法》正式实施开始，从贸易项下的试点到资本项下的试点再到香港离岸金融中心的建设，人民币国际化的步伐走得坚定而有序。然而———

　　刘明坤从2009年7月1日开始，我国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一直有序推进。“十二五”规划中也提到要扩大人民币在跨境贸易和投资中的使用，逐步开放资本项下的可自由兑换。年内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的范围有望扩大到全国，人民币FDI的政策也有可能成型。由此可见，人民币国际化已经成为我国的既定战略，只是具体的节奏和操作细节还须持续探索。

　　从目前跨境人民币业务的开展以及香港人民币离岸中心的发展来看，人民币国际化已经取得了很大进展。今年以来，截至5月份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规模已经达到去年的两倍；去年香港人民币存款为3149亿元，截至今年8月底已经超过了6000亿元。

　　但同时，人民币国际化过程中也暴露了一些问题。例如，跨境人民币政策的初衷是帮助企业规避外汇风险，同时减少兑换环节，降低财务成本。但目前来看，企业套利的因素很大，多数企业进行跨境人民币结算的动力主要来自于获取离、在岸市场的汇率差、利率差导致的套利收入。

　　从境外人民币的接受意愿来看，愿意接受人民币的多以香港企业为主。对于其他地区的企业来说，由于人民币保值增值的途径尚缺乏，持有人民币的动力不足。在普遍认为人民币比较强势的东南亚国家，企业对人民币的接受情况也不能同一而论。

　　人民币投资、回流途径尚比较缺乏。香港的人民币定期存款占存款总额的比重自2009年9月来呈逐渐上升趋势，反映出香港人民币投资理财产品不足。香港作为离岸市场很重要的功能是提供人民币债券融资。但香港发行的人民币债券规模仍比较小，被称为“点心债券”。债券募集资金的回流需要个案审批，大大制约了债券市场的发展。

　　进一步推进人民币国际化，笔者认为可以从以下几方面着手：

　　第一，充分利用人民币升值期这一有利时间窗口。人民币国际化的第一步是让人民币先流出去，让境外居民和企业有意愿持有人民币。短期内我国在国际商品市场上由供给方变为需求方的可能性不大；而即便在进口方面，由于我国进口的商品中不乏大宗商品和原材料，导致企业总体议价能力相对较弱，所以强势要求对方使用人民币的难度较大，但是交易对方有可能因为人民币币值坚挺而使用人民币，规避使用第三国货币的风险。马来西亚、俄罗斯、尼日利亚等七国央行已宣布接受人民币作为其外汇储备货币，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因为双边贸易目前能够以人民币结算。

　　此外，由于人民币存在升值收益，所以目前在离岸市场发行人民币债券的总体成本偏低，除境内企业和金融机构外，对于来自高利率、高通胀的新兴市场国家的企业和金融机构而言，进行人民币债券融资也是有吸引力的。

　　第二，增强离岸市场的人民币流动性。除了推进资本项下的可自由兑换外，增加离岸市场流动性是人民币国际化的必经之路。在境内资本项下开放和实现可自由兑换之前，人民币国际化的过程很大程度上是建设离岸中心辐射周边区域的过程。目前真正的人民币离岸中心仅有香港一个。但实际上，香港人民币业务离不开人民银行的推动，并且受金管局和人民银行共同监管。未来可以考虑在新加坡、伦敦、纽约等地建立更多的离岸中心，放开更多的中资银行成为人民币清算行，实现与国际主要金融市场的衔接。建立多个离岸中心可以分散风险，增加市场深度，市场的定价能力也会加强。

　　改善人民币回流机制是增加离岸市场流动性的重要环节。无论是债券融资收益还是FDI资金入境目前都需要报到北京进行个案审批，将来的香港人民币IPO也同样面临回流的问题。但个案审批只能是阶段性的投石问路，随着参与的机构与企业数量的增加，更具操作性的做法是明确审批条件，将审批权适度下放到相关部门的地方机构。

　　第三，确保人民币的安全性。一方面，政策需要具有连续性和稳定性。只有当政策相对连续和稳定时，境内外的参与主体才能够降低对风险和成本的预期，积极投入到人民币国际化的进程中。另一方面，需要适度“中庸”对待人民币国际化，既不因噎废食，也要防止过度投机。从目前企业跨境人民币业务的情况来看，虽然有很大套利的因素在里面，但存在真实的贸易背景，而且监管部门和银行能够掌握相关情况，所以不需要过度担忧。热钱流入、冲击我国的金融市场才是更关键的问题，在目前国内通胀压力较大的情况下更需要审慎对待境外资金。在时机成熟之前对总量进行控制、对投资真实性进行审查，但随着经验的积累可以提高审批的效率，改善境内外资金循环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