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PP让日本很纠结

　　宋金明

　　　驻东京记者宋金明最近，一度已偃旗息鼓的有关跨太平洋经济伙伴协定（TPP）的争论在日本突然再度升温，围绕是否加入TPP谈判，让整个日本社会非常纠结。支持者振臂高呼，反对者振振有辞。支持者认为，加入TPP有利于日本进一步融入亚太经济，有利于扭转贸易自由化的落后局面，从而有利于未来日本经济的增长；而反对者则认为加入TPP将对日本农业造成毁灭性打击，并对日本国内医疗和就业产生恶劣影响。

　　所谓跨太平洋经济战略伙伴协定（TPP）原本是由新加坡、文莱、新西兰和智利四国于2006年11月签订自由贸易协定（FTA）而开始的，起初并不为人关注。2009年11月，美国总统奥巴马宣布美国参加TPP以后，TPP名声大噪，并受到追捧。2010年3月，美国、澳大利亚、越南、秘鲁等宣布参加TPP谈判。同年10月，日本首相菅直人表示日本将研究是否加入TPP谈判。同月，马来西亚宣布参加TPP谈判。2010年11月，菅直人在横滨APEC领导人非正式会议上表示，日本将开始与TPP相关国家展开讨论，2011年1月，菅直人表示，将以6月为目标作出是否参加TPP的判断，后这一问题被搁置起来。今年10月，野田内阁开始讨论是否参加TPP谈判。

　　野田已明确表示，将在11月中旬举行的夏威夷APEC领导人非正式会议之前作出决断。在此之前，将向广大国民提供有关TPP的准确信息，为此设立与国民进行对话的场所。10月11日，野田内阁相关经济阁僚举行会议讨论这一问题。会议召集人、国家战略大臣古川元久表示，日本必须开放的原则没有变化，基于APEC等重要外交日程在即，会议将进行扎实的讨论。外务大臣玄叶光一郎则称，必须对此作出全局性判断。而持反对意见的农林水产大臣鹿野道彦坚称，目前信息尚不充分，对于有可能造成整个国家意见对立的议题不应设置时限，更不能急于得出结论。

　　尽管日本大多数媒体对参加TPP持肯定态度，或者说舆论的天平早就倾向了赞成派，但并没有缓和反对派的呼声。10月26日，围绕日本是否参加TPP，赞成派和反对派分别集会。由日本经济学者们组成的“要求尽早参加TPP谈判国民会议”举行研讨会，400多人参加。参加研讨会的政策研究大学校长白石隆表示，“现在是需要总理决断的时候”，要求野田在夏威夷APEC领导人非正式会议前宣布参加TPP。反对日本参加TPP的日本全国农业协同组合（农协）则组织了20辆拖拉机和轻型卡车举行游行示威，全国农协青年组织协议会则在经济产业省门前以及繁华热闹的银座奔跑，坚决反对日本参加TPP。与此同时，在东京召开的由北海道和日本东北6县的农协代表参加的集会聚集了约500人，其中有约40名执政党和在野党议员参会。自民党众议院议员加藤纮一号召，“一旦进行谈判就是地狱，必须想办法加以阻止”。农协还举行了反对参加TPP的签名运动，据日本农协全国中央会会长万岁章10月24日在记者会上宣布，已征集了1167万人签名。10月25日，日本农协向国会提交了反对参加TPP谈判的请愿书，执政党和在野党议员356人在请愿书上签名，其中执政党民主党120人、在野的自民党和公明党分别为166人和25人，社民党和共产党几乎全部国会议员反对参加TPP。目前，日本农协各地方组织仍在不断举行反对参加TPP的集会。据报道，前首相鸠山由纪夫10月27日晚与野田佳彦晚餐时也提出“一定不能全都听信美国和财务省的说法”，野田表示说“理解了”。

　　为什么TPP问题突然在日本再度升温？不少人认为韩国发挥了催化剂作用。韩国最近相继与欧盟和美国签订了自由贸易协定（FTA），这让日本企业非常恐惧，认为日韩存在竞争关系的电子、汽车等在美国和欧盟市场上将处于竞争劣势。日本舆论认为，虽然日本已于13个国家和地区签订了更加自由化的经济合作协定（EPA），而韩国只与8个国家签订了自由贸易协定，但从与签订对象国和地区贸易额在总贸易额的占比看，日本为18%，低于韩国的36%。日本舆论也由此认为，日本在贸易自由化问题上已落后于韩国。

　　实际上最关键的因素则是美国。最近日本某报刊登了一则漫画，门里的奥巴马总统热情地伸出手欢迎门外的野田佳彦首相进入TPP谈判的房间，野田首相面对国内赞成和反对的声音显然有点不知所措。这幅漫画生动地说明了奥巴马总统和野田首相的处境以及当前日美关系的现状。面对高达9.1%的失业率，争取连任的奥巴马总统希望日本加入TPP，为美国产品出口创造更大的市场，从而有利于提高美国国内就业，当然就有利于自己竞选连任。日本自民主党执政以来，因冲绳美军基地搬迁等问题导致日美关系出现裂痕，日本加入TPP显然有助于日本向美示好，有利于野田首相和奥巴马总统建立个人互信关系，当然也就有利于改善日美关系。

　　当然，最终结果将取决于野田佳彦的决断，而决断过程显然也很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