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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望者萧玮:国际主义精神

http://msn.finance.sina.com.cn 2011-12-20 18:45 来源: 《中国慈善家》

  文 | 本刊记者 宋厚亮 摄影 | 本刊记者 林一

  无论是在舞台上用摇滚乐探寻生活和理想,还是倔强地独自散播保护绿色自然的种子,这位歌者正如塞林格笔下的霍尔顿,坚守着自己的世界

  1951年,从第二次世界大战欧洲战场返回美国纽约的杰罗姆·大卫·塞林格(Jerome David Salinger)的第一部长篇小说《麦田里的守望者》正式面世。在这部饱受争议的书中,主人公霍尔顿是个16岁的少年,他孤寂而又彷徨地生活在混乱的成人世界里,看到了无数丑陋的行为却又无力反抗,于是他只想在没有大人的麦田里做个守望者。

  四十多年后的1994年,喜爱音乐的萧玮从北京印刷学院毕业,和另外几个同龄人一起组建了一个摇滚乐队,并担任主唱。而非常喜爱《麦田里的守望者》的萧玮还直接用“麦田守望者”作为乐队的名字,这样既简洁又不失一股子诗意的厚重感。仿佛宿命一般,如他所选择的乐队名字那样,此后的十多年,无论是摇滚乐遭遇低谷抑或复苏,固执的萧玮和他的几个哥们始终坚守着,作为摇滚乐坛里的守望者。

  与其他音乐类型不同,摇滚歌者总能给沉闷的社会带来追寻理想和正义的力量,他们用音乐深度思考乃至反抗主流社会和价值,崔健、黄家驹、许巍、张楚、郑钧……当然还包括萧玮。但萧玮的守望者宿命并不止于此。自五年前开始,当他走入巴布亚新几内亚、印度尼西亚的天堂雨林,走近泰国的大象,看到大自然的美好与可爱因人类膨胀的欲望而快速消逝时,他毫不犹豫地选择用音乐反抗人类对大自然的肆虐,甚至学习并尝试用纪录片告诉大家那些并不熟知却被伤害了的自然世界。

  这些年,无论是做音乐的萧玮,还是做公益的萧玮,无论是在舞台上用摇滚乐探寻生活和理想的萧玮,还是倔强地独自散播保护绿色自然种子的萧玮,他都正如塞林格笔下的霍尔顿,一直是一位欲望世界里的真诚守望者。

  环保音乐人

  接受《中国慈善家》采访的时候,萧玮刚从云南的白马雪山回到北京没几天。萧玮到过云南很多次,但从未去过白马雪山,这个深秋时节,在野生动物摄影师奚志农的带领下,他和多位热衷于自然保护的朋友一起真切地看到了一则现实世界中的“秋天的童话”:清澈的溪水,深红的针叶林,茫茫雪山,各种野生动物连同藏族文化。白马雪山的一切生灵都让萧玮大开眼界,并为之震撼。

  让萧玮震撼的不仅仅是这些美好的所见,还有这个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一直遭受的人为破坏,以及居住在高海拔地带的藏族农民仍旧贫穷的窘境。从看到这一切到返回北京,萧玮和奚志农等人一直在思考如何针对白马雪山的盗矿盗猎等违法行为和藏民生活的改善提供帮助。

  此前,萧玮一直秉持“国际主义精神”,为巴布亚新几内亚和印度尼西亚等地的天堂雨林的保护奔走呐喊,而这一次,他开始把保护自然的视野投向了国内。

  2006年5月,萧玮参加了“绿色和平(Green peace)”发起的“全球拯救天堂雨林行动”,作为志愿者,他们的目的地是位于南太平洋的巴布亚新几内亚。即便是在去之前,萧玮对巴布亚新几内亚和天堂雨林仍旧没有丝毫的概念,对他来说也许这就是一场旅行或者一场“秀”。他在自己的博客上记录了这次长达十天行动的点点滴滴,尽管因为去之前的陌生而使用了《未知的天堂雨林之旅》这一标题,但经过几天的听和看之后,他显然熟悉了当地的历史文化和现实困境。

  行动开始,萧玮会在虫鸣和雨声中入睡,用烧开的湖水冲咖啡,用湖水洗漱,吃新鲜的鱼,听原住民讲述原始的、天人合一的风俗,这里确确实实就是天堂。但此后,萧玮看到了破坏者的行径。“在从莫雷湖回来的飞机上,我看到了巨大的伐木场,在持续的浓密绿色里,它是那么的显眼和不协调。红色的裸露的土壤、成堆的原木、办公室、卡车、起重机、货轮……我的心揪成了一团。”更让萧玮“大长见识”的是,非法砍伐的产业链里还有中国人的份儿,天堂雨林被当地的公司砍伐之后,由中国的公司进口加工,最后销往欧美日等国。

  “人生很多时候都会被一些东西触动。”萧玮对《中国慈善家》说,被天堂雨林的现状所触动绝不是突然的,是人生中的积淀在等待着那个时刻的出现。在北京后海长大的萧玮,自1972年出生后一直住在平房里,每天都可以接触周围的动植物,打小就提笼架鸟,玩鸟斗蛐蛐,对自然有着天然的感情。

  当美好与丑陋、惊喜与悲伤始料未及地同时出现在眼前时,萧玮愤怒了。“确实容易被激怒,但光愤怒没用,要让别人知道(这件事),一同去找对付的方法,这个很重要。”萧玮说,“愿不愿意做出选择是你自己的事儿,但前提得让你知道这事儿。”

  萧玮决定借助音乐介入公益。当年12月,萧玮创作并录制了英文歌曲《Green》,这首环保歌曲推出后连续数周位居卓越亚马逊销量排行榜榜首。2007年,萧玮还与彼时刚刚走红的李宇春一起合唱《Green》中文版,此外他还剪辑了专题片《森林守望者》与《倾听天堂雨林》,并都受收录在专辑中。萧玮把《Green》的版税收入捐献给了巴布亚新几内亚的原著民,而每卖出一张唱片,萧玮都捐一元钱用于“绿色和平”的环保事业。

  此后,绿色和平的诸多环境保护行动,志愿者萧玮都不曾缺席。2009年11月,哥本哈根气候峰会之前,萧玮跟随绿色和平前往印度尼西亚苏门答腊岛的天堂雨林,参与一场“气候保卫战”。

  远赴苏门答腊之前,萧玮在写给5岁女儿的日记中写道:“你总是缠着我让我带你去那些美丽的地方,我说等你自己能照顾自己的时候,我们一定一起去,或许你也可以自己去,回来讲给我听。我相信,等你长大了,这些美丽的地方还都在,还是那么美。因为这世界上并不只有我们关心它。”

  萧玮高兴地说,他的这些行动在和女儿分享之后,已经影响了她。至于是否影响了其他人,他并不表示太多的期待,他说做这些事情首先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自己。改变了多少人难以量化,而且环境保护的确是个非常缓慢的过程。

  事实上,处于音乐界的萧玮,他的身上已经增加了一个新标签——环保音乐人。在环保忽然受到空前重视的今天,很多大型活动都开始邀请他演唱环保主题的歌曲,例如,受邀第二届雅安动物与自然电影周闭幕式晚会中献唱单曲《Green》,受邀第四届“SEE·TNC”生态奖颁奖典礼献唱《自由》。萧玮的环保主题音乐已经得到更广泛的认可,影响的人也越来越多。他不仅仅是“麦田守望者”,还是“雨林守望者”。

  记录者

  采访萧玮之前,摄影师带了两只玩具小象作为道具。镜头前的萧玮,对小象表现得相当亲热,就像抱着自己的女儿一样做出各种亲昵动作。

  2009年9月,萧玮跟着绿色和平一起,在泰国搞了一场“与大象同行”的环保行动。绿色和平的工作人员和志愿者、泰国当地的民众,还有濒危的大象,一起徒步穿行在泰国受气候变化影响最大的区域。长达一个月的行动,让萧玮认识了与中国人有些遥远的大象,野象、驯养象、象人——泰国独特的象文化让萧玮对憨厚的大象自然生出一份感情。

  每一天的行动,萧玮都用随身携带的摄像机拍下来,他想做一个类似旅游卫视“行者”节目的片子,把一路的行程和见闻告诉别人。但当萧玮一路看完、听完大象的故事,回到北京再去翻阅更多有关大象的素材时,他突然产生了做一部纪录片的念头。

  “我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就是为什么泰国人那么爱大象,最后大象又濒临灭绝?森林是什么时候发生变化的?大象能不能回到森林?如果不能回,是什么原因?”这一系列的问题困扰着好奇心较强的萧玮。“野象、驯养象、象人、森林,每一个点之间都有互相制约的一环,所以如果要把这些事情说清楚了,我必须做一部纪录片。”

  这个想法足够有趣,但问题是,萧玮并不懂得如何做纪录片,他压根就没做过。况且由于这是个临时起意的决定,所以既没有写好的剧本,之前的拍摄素材也是没有目的的。

  大高个、满口京片子,萧玮是个典型的“北京爷们”。他直言自己的固执性格,且不喜欢听从别人的建议。但为了做出一部纪录片,他不得不不断“骚扰”朋友,询问他们的意见——尽管并不见得全盘接受。

  技术问题还好办——在朋友的指导下,凭借着音乐人的出身,他很快就能掌握,但最令他头疼的是如何把要表达的故事讲出来,因为这个故事的逻辑性很强,而且讲故事也需要好的语言。由于个性使然,萧玮并不愿意去咨询那些做纪录片的人,他不断地看各个纪录片,解说词愣是被他“悟”了出来。也许著名作家老舍在冥冥之中也帮了他的忙,萧玮除了熟读《麦田里的守望者》之外,对老舍的作品最有兴趣。“我一直喜欢老舍,喜欢看他写的那些事儿,他的语言方式可能对我有影响。”

  此后的十个月,除了乐队的排练和演出,他把全部时间都交给了纪录片《大象进行时》。到了2010年8月,在雅安自然与动物电影节开幕的前两周,萧玮以一己之力完成了这部纪录片。即便是现在,回想那十个月的疯狂和痴迷,最终完成一个复杂的工程,他还是感觉有些不可思议。“现在想起来,当时确实迷住了,我把自己搁里头去了,就较上劲了。”

  萧玮告诉本刊,纪录片能顺利完成,除了较劲的心理原因之外,还有另外一个更超然的心态。他没有任何压力,包括票房的压力和成本回收的压力,他也没有想借此出名。“我自己剪一片子,你爱看不看。我想怎么剪就怎么剪,做到力所能及就行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说到当初的心态,萧玮自己也乐了。

  令他出乎意料的是,他的“处女作”获得了雅安电影节的“观众最喜爱”和“最佳教育价值影片奖”。此后,该纪录片又获得了“搜狐视频2010全球华人纪录片互联网盛典”的最佳公益环保奖。难得的是,在唯票房第一的时代,《大象进行时》还进入了影院。当在网上查看观众对这部纪录片的评价时,几乎是一片倒的赞许。

  对于获奖,萧玮却说完全是因为国内做纪录片的人太少,而且认真干事的人更少。于是,他在2011年的5月,又开始了一部纪录片的拍摄,当然,这一次是有计划的,他也更加认真。内容还是关于自然界的动植物,不过,他把拍摄范围固定在了北京大学。此前,萧玮的朋友、一个北京大学生命科学院的博士生说,他跟着他的导师吕植教授在北大校园里持续做过生物多样性的调查,调查结果是校园出现过的野生鸟类占到北京市的1/3,很多国家级保护动物在校园里繁殖,未名湖里有20多种鱼,但很多被遗弃的猫和狗又会影响这个自然生态……这些让萧玮好奇,他决定把北大校园里的生物多样性拍出来,告诉大家每个人的行为都可能影响到他们。

  这个工程也是相当浩大的,因为他要拍动物的一年四季,这就意味着至少需要花费一年的时间,关键有些动物并不是那么容易拍摄——往往准备妥当去拍,但什么也拍不到。更重要的是,萧玮的拍摄不会得到任何资助,因为“几年以后的事儿谁会给你投资”?

  再过一年,萧玮就40岁了。但年近不惑的他,依然保持着强烈的热情。他说,未来就是要把影像和环保结合起来做。语气里透着一股坚定,丝毫没有将那些所谓的困难当作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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