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或率先破冰金融交易税

　　记者 莫莉

　　就在希腊债务危机引发欧洲领导人争执不断的同时，法国大力倡导的金融交易税（FTT）也日益成为另一个充满硝烟的“战场”。继2月21日法国下议院通过了包括FTT在内的萨科齐税改改革计划之后，面对诸多质疑和反对，2月22日德国总理默克尔再度“开腔”力挺金融交易税。“欧洲需要FTT。”她说，这是遏制投机和提高财政收入的一种方法。有市场人士甚至预计，出于德法在此税上的联盟态度，有关事项可能会被纳入3月份欧盟财长会议日程。2月23日接受本报记者采访的北京大学法学院教授郭雳表示，自金融危机爆发之后，FTT就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G20以及欧盟等国际层面被广泛热议。法国在此时力推，更主要的原因可能是萨科齐希望借此为其谋求连任助力。鉴于德法是欧洲的中坚力量，此税有可能在欧盟或者欧元区层面推行，但其过程也必然是险阻丛生。

　　法国力推或与萨科齐参选有关

　　早在2月13日，法国下议院财政委员会曾对包括FTT在内的《2012年财政预算法修正案》给予反对，但在2月21日下议院的全体投票中，该项法案“转危为安”最终获通过。根据这项法案，法国将对总部处在法国并且资产超过10亿欧元的公司股票交易征收0.1%的金融交易税。按照法国法律程序，该法案将随即提交参议院审议，并最迟于2月29日返回下议院获得最终审议批准。有分析人士表示，法国很可能会抢在4月大选之前同意在本国引入FTT。由此算来，从萨科齐在宣布下届总统竞选之后提出推行FTT的法案算起，FTT在法国最终“定锤”的时间可能仅两个月左右。

　　“法国此时力推金融交易税，更主要的可能是总统萨科奇积极寻求连任的努力。”郭雳表示，短期内欧洲难以就统一实施该税取得一致，而南欧国家金融财政危机暂时处于平静期，欧元区刚刚达成了对希腊的新一轮救助协议，债券私人持有人同意承担更大份额的损失。在选情形势严峻的当下，萨科齐坚持这样的主张有利于强化其挑战金融权贵、设定全球议程的改革领袖形象；另外，近期萨科齐也得到了默克尔在此问题上的支持；再有，征收FTT理论上可以增加政府收入，对于孱弱的法国财政不无帮助。当然，由于存在对其他税种的挤出效应，这方面还存在着不确定性。

　　利益分歧招致多方质疑反对

　　与法国的力推相比，来自英国等成员国的政客则对FTT给予猛烈抨击。英国首相卡梅伦认为，FTT是“非常奇怪的”，英国并不打算通过处罚类似金融服务业这种成功产业的方式来重新平衡经济，欧盟委员会已经表示这将导致欧洲损失100万个工作岗位。从良性竞争的角度看，如果法国实施该税，英国将敞开大门欢迎法国银行改换“门牌”成为英国银行。一些经济学家也表示，虽然推行此税可能带来预计570亿欧元的财政收入，但其中大部分将来自于欧盟最大的金融交易中心英国。除了英国之外，欧洲央行也警告说，欧洲单独引入FTT的做法不切实际。

　　“实际上，金融危机以后，法德一直是金融交易税坚定的支持者。”郭雳说，而美国整体上则并不热衷。欧盟委员会去年就曾提出一项提案，计划未来对主体中至少有一方在欧盟成员国内设立、并有一方是金融机构的金融交易开征此税。不过，即便是在欧盟内部，法国的提议也遇到诸如英国、瑞典的反对，特别是英国，出于维护其全球金融中心地位的考虑，对此持相当强烈的保留意见。

　　“如果金融交易税的征收能够如萨科奇所言，对信用违约互换、高频交易以及粮食、大宗商品市场的投机行为进行精确打击，当然不失为一件好事。”郭雳表示，但是假如设计不当或实施过严，则可能对金融市场造成过度抑制。另外，FTT的具体实施效果可能还要取决于很多制度细节，例如涉及金融产品的范围、金融交易的界定、是按照交易发生地原则还是发行人所属地原则，等等。从税法本身而言，在设置该税时还必须考虑公平性，特别是功能上具有替代性活动的应税性问题。

　　推广仍存诸多障碍

　　欧盟财长3月13日将在布鲁塞尔召开会议，有专家认为这或许是德法力促FTT在欧盟内推行的良机。默克尔日前重申，希望在3月看到相关结果。法国财长巴鲁安也呼吁欧盟国家在4月之前对此进行表态。

　　分析人士表示，接下来的关键可能是丹麦，毕竟在今年7月之前丹麦是本届欧盟主席国，将负责3月欧盟财长会的日程安排。本月早些时候，包括德国、法国、比利时、意大利、奥地利在内的9个成员国致信给丹麦，催促其加快对FTT事项的分析和协调过程。该分析人士还认为，如果9个成员国都认为欧盟财长会应当将FTT的讨论纳入其中，这个数目将足以令丹麦将此列入日程安排。然而，即便如此，欧盟内部的分歧仍旧会令该税的统一推行存在诸多障碍。

　　“无论是法国还是德国，恐怕都不太可能长期地坚持对金融交易税采取单边措施。”郭雳表示，因为这样做会将很多金融活动推向境外，催生大量的离岸市场或离岸机构。而且，缺少国际层面协调一致的行为，效果也不会太明显。因此，德法肯定会在国际组织中继续争取支持，谋求统一行动。不过，FTT在欧盟或欧元区内率先取得突破是有一定可能的，毕竟这两个国家是欧洲自救的中坚力量。当然，法国总统大选的最终结果将对此产生直接影响。接下来，可能就是如何说服英国、美国改变立场，这项工作同样十分艰巨。此外，从技术层面上看，怎样利用清算系统提高征收效率，如何减少报税、纳税负担、增加应税积极性，如何防止税收规避，需要考虑和细化的规则还有很多。“长期影响方面，FTT一旦大规模开征，很可能会加剧金融脱媒的进程，依托网络的民间资金活动也许将大为活跃。”郭雳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