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银行股强劲反弹 整体复苏仍有多重阻力

　　记者 孙建耘

　　近一段时间，美国经济数据持续回暖，美国银行的股价也显著反弹，银行业统计数据更是出现了久违的改善。这是否意味着美国银行业与实体经济同步迈向复苏？3月1日，与记者连线的中银香港发展规划部高级经济研究员戴道华认为，由于美国经济倚重于直接融资，美国银行业的复苏会滞后于实体经济。美国银行业经营状况能否持续改善，取决于如何克服欧债、需求不足、严格控制不良贷款和监管加强等多重阻力。

　　在2011年由金融稳定理事会制定的首批具全球系统重要性金融机构的大名单上，道富银行、高盛集团、摩根士丹利、美国银行、纽约梅隆银行、花旗集团、摩根大通和富国银行八家美国银行赫然上榜。2011年这些银行的股价全线下挫，但自第四季度起展开一轮反弹行情，今年头两个月更是维持强力反弹态势，除道富银行股价仍微跌1.7%跑输大市外，其余七大银行股升幅均达双位数，其中高盛集团、摩根士丹利和花旗集团的升幅逾20%，美国银行股价更是飙升43%。

　　美国银行股近期的强劲升势是否预示着美国经济复苏的前景不错，对此戴道华的答案是否定的，认为下定论还为时尚早。因为美国与很多经济体、尤其是新兴市场的情况大不相同，银行业经营的好坏滞后于整个实体经济。这主要是经过多年的演化，美国经济整体融资来源已明显倾向直接融资。根据IMF的统计，截至2010年底美国银行业总资产相当于其名义GDP的99%，但只相当于其股市总市值的83%和债市总规模的44%，也即在银行、股市和债市三大融资渠道中，债市为主，股市次之，银行居末。这也就解释了自次贷危机以来为何美联储不惜走零利率和量化宽松之路的理由，因为这会给美国债市强力支持，同时放出的天量流动性会刺激股市。只要美国资本市场盘活，哪怕银行业处于整顿状态，也不会对美国经济复苏构成不可克服的障碍。

　　最新数据显示，美国银行业经营虽未显著改善，但在风险控制方面取得了一些进展。在去杠杆方面，高盛集团、摩根士丹利、摩根大通和美国银行等原为投行或拥有大量投行业务的综合性银行纷纷结束了自营交易。据美联储的数据，美国商业银行总资产从2008年底高峰时的12.47万亿美元一度在2010年首季末降至11.53万亿美元，直至2011年下半年才重新超过2008年的记录水平。美国八大银行以有形资本计算的最新杠杆比率低的只有5.4倍，高的也不过9倍，整体美国银行业去年底杠杆比率为7倍，十分接近纪录低位。在补充资本金方面美国银行也取得了进展。八大银行整体资本充足比率目前处在14.8%至19.5%不等的较高水平，一级资本充足比率则达到11.3%至18.9%不等的水平，一级普通股本资本充足率则达到9.5%至16.0%不等的水平。这显示美国银行业的核心资本状况已恢复至可应付一定危机冲击的水平。戴道华补充说，一个久违的亮点是美国银行业贷款继2009年和2010年分别下跌10.3%和5.8%后，终于在2011年止跌回升，尽管升幅只有1.7%。不过，美联储统计显示，贷款止跌回升主要来自占比两成的工商贷款，而占总贷款一半的房地产相关贷款仍下跌，占比16%的消费信贷也仍下跌，显示美国银行业贷款的复苏仍处于初级阶段，且十分脆弱。

　　在处理不良贷款方面，根据IMF的数据，整个美国银行业不良贷款比率2011年时为4.7%（八大银行介乎1.5%至3.3%之间），从2009年高位的5.4%连续第二年回落，但改善幅度仍属温和，且较2006年和2007年危机爆发前0.8%和1.4%的低水平相距甚远，故未来银行清理坏账和审慎放贷的压力依然不轻。加上业务拓展的空间有限，美国银行业2011年股本回报率虽回升至10.9%（八大银行股本回报率5.5%至12.2%不等），远胜2008年和2009年时的-1.0%和-0.5%，但同样较2006年和2007年时的17.2%和11.2%有较大距离。戴道华认为，过去一年半时间美国银行股价大起大落，近半年虽有不俗反弹，但八大银行中仅道富和富国股价高于其账面价值，其余6大银行P/B值均不足1倍，个别甚至只有0.4倍，显示股市投资者仍未从根本上认同美国银行业复苏。

　　戴道华认为，美国银行业离真正复苏还很远，其不再爆发新问题已是对美国经济复苏的某种支持。目前美国银行业贷款增长乏力一是需求不足，如来自房地产相关贷款和消费信贷的需求不足，二是有严格控制不良贷款比率的较大压力，三是有加强监管、进行结构性改革的压力。未来一年美国银行业经营如欲继续改善，相信先要克服相关的阻力。此外，美国银行业对欧洲的风险敞口亦备受关注。虽说目前美国银行对欧债的风险敞口在可控范围内，但欧债危机可通过拖垮欧洲大国，从而对美国银行构成巨大风险。对于美国八大银行而言，额外的资本金要求和限制其规模的要求也将会逐渐产生影响。对银行高管薪酬的监管压力也将降低银行追逐利润的诱因，美国银行业对经济的推动作用相信也将有别于以往全盛时期。此外，美联储倾向在未来两年半时间内继续维持零利率，并继续开启第三轮量化宽松的大门，这对美国银行业经营来说利弊皆有，从这个意义上说，对美国银行业经营前景持审慎乐观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