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审计执行官的七大特质

　　文| 张天兵  陈海文

　　高效的首席审计执行官将内部审计概念化为一个业务单元，并将企业内部的其他人员作为该业务单元的客户群。目标是通过提高客户满意度，展示内部审计带来的价值，从而推高对内部审计的“需求”

　　经历了近十年翻天覆地的变化，公司内部审计的新时代已经来临。负责审查内部控制、运营效率和监管合规的公司内部审计人员再也无法躲在幕后，他们仿佛突然间暴露在了聚光灯下。对首席审计执行官(CAE)而言，一切照常的业务时代显然已经结束，公司董事会和首席执行官们现在又对首席审计执行官一职提出了更高更新的要求：新形势下的首席审计执行官必须了解业务的各个环节，同时又要担当变革的推动者。

　　那些拥有最理想的个人特质的审计执行官正受到各家公司的追捧。审计委员会、首席执行官、首席营运官及首席财务官都谙熟高绩效的首席审计执行官的价值所在，且通常将他们描述为“游戏变革者”。就目前而言，只有少数高管人员能像首席审计执行官一样位于有权了解整个企业运作的制高点。

　　一种新的趋势已经出现：首席审计执行官的职位已不再传统地仅向注册会计师或职业内部审计师开放。许多公司纷纷将企业内部的其他职能部门作为寻找推动审计职能变革的领导者的猎场。对某些公司而言，理想的首席审计执行官的工作经验应包括在内部控制、财务、人力资源、风险与监管合规等领域的全方位历练，或者曾在运营或其他业务单元担任领导职务。

　　新形势下，首席审计执行官如何才能赢得成功？至少要包括敏锐的商业触觉、灵活的沟通技巧、坚定的诚信道德信念、全面的经验广度、卓越的商业风险掌控、善于培养人才的天赋和坚定不移的勇气等七大个人特质。

　　敏锐的商业触觉

　　风险评估、审计处理以及报告发布的方式在过去十年中一直保持不变。然而，在同一时期，商业世界却经历着巨大的变化。企业正面临着结构调整、重组、裁员、全球化和空前的彻底审查。在公司董事会的授权下，各个业务职能都在想方设法提升效率。

　　内部审计人员如今面临的挑战是，“我们如何协助管理层获得更大的成功”。强大的审计技能和监管知识依然至关重要，但为了能够承担更多的职能，首席审计执行官必须能够跨越内部审计的单一职能壁垒，全面了解所有商业问题。比如说，企业应如何简化运作流程但同时又能维持充分的管制？

　　“首先必须对业务非常了解。”Connie McDaniel (亚特兰大可口可乐公司首席审计执行官)说：“如果你不了解业务，那么你将很难开展工作。你需要具备系统的思维能力、善于发现事物内在联系的能力，并且充分了解业务决策的影响与后果，从而以最有效的方式利用资源。”

　　Brian Worrell(通用电气首席审计执行官)赞同以上观点，“成功的首席审计执行官必须具备真正的商业触觉和运营经验。你需要知道如何经营一家企业，如何作出领导人每天所作的所有决策及权衡选择。”

　　事实上，高效的首席审计执行官将内部审计概念化为一个业务单元，并将企业内部的其他人员作为该业务单元的客户群。目标是通过提高客户满意度，展示内部审计带来的价值，从而推高对内部审计的“需求”。如果商业前景强劲，则内部审计将不再被视为一个不可避免的恼人之事，而是将作为业务伙伴帮助企业节省资金、淘汰薄弱的经营做法、提高效率以及缓解风险。

　　通用电气、家得宝、戴尔及其他公司已经采纳了内部审计的轮岗模式，即强制命令高管人员在企业内部进行岗位轮换，为其接触更多业务面提供宝贵的机会。越来越多的首席审计执行官赞成这种做法。“在我们集团，我们已经制定了明确的原则：除非你已经拥有一定的运营经验，否则你不能成为首席审计执行官。”Andrew Dix(总部位于墨尔本的澳大利亚电信巨头澳洲电信公司首席审计执行官)这样说：“世上再也不会有通往首席审计执行官的唯一而绝对的职业道路了。现在，职业道路越多样化，发展前景就会越好。”

　　灵活的沟通技巧

　　职业审计师在人们的固定思维中往往被定性为内向、社交能力薄弱的会计师，因而很难与审计委员会建立良好的合作关系。鉴于这个岗位的重大影响力，首席审计执行官必须能够传达清晰、简洁、有见地的信息。董事会期望看到首席审计执行官能够直白、透明、轻松地陈述他或她看到的事实和情况，而无须顾忌政策或个人看法。

　　有效的沟通技巧是游戏获胜的基本筹码。“董事会希望看到的是一个良好的沟通者，不会掩饰或故意回避要害。”迈朗公司首席审计执行官Paul Sobel说：“重要的是，我们应清晰地传达信息，无论是书面还是口头形式，从而人们可以了解问题的严重性：问题究竟有多大？遇到的障碍是块岩石还是卵石？同时管理层和审计委员会也在寻找其他方面的评价：比如说首席审计师感觉企业运转是否强健？一个好的领导人应该有这种沟通能力。”

　　提供内部信息仅仅是首席审计执行官多层面任务中的一个方面而已。成功的首席审计执行官不仅应与首席执行官和审计委员会建立稳固的关系，同时也应与监管机构、外部审计公司、业务负责人以及企业内外部的其他利益相关者建立牢固的关系。

　　成功的首席审计执行官同时也担当着培养下属工作人员沟通技巧的导师一职。“我认为还是有一些审计师和审计执行官表达能力不够好。”杜克能源公司首席审计执行官Jeff Browning说道：“我们当然不希望在汇报时丢失信息，所以我试着在安全的环境下让我的工作人员出现在管理团队面前。我还会带着助理帮我一起做信息陈述，帮助他们逐渐适应与领导团队正面沟通，获得更多实战经验。”

　　坚定的诚信道德信念

　　或许没有其他职业像内部审计一样受到过去十年金融诈骗和企业倒闭带来的如此严重的影响。这场“血战”开始于2000年代安然和世界通信公司的财务舞弊案，直至今天的华尔街次级抵押贷款危机，不断地将首席审计执行官直接暴露在企业行为道德的聚光灯下。萨班斯法案的影响是及时而深远的，是对内部审计和审计委员会重建竞争环境、恢复诚信的企业道德的直接挑战。事实上，过去十年中内部审计最重要的事件之一是辛西娅？库珀(Cynthia Cooper)勇敢地起诉世界通信欺诈案以及此后她被评为时代周刊的2002年度人物。作为世通公司的首席审计执行官，库珀表现出非凡的诚信，为提升这一职位的声望和形象树立了楷模。

　　鉴于其担负的职责，首席审计执行官必须像库珀一样，表现出最大的诚信。首席审计执行官需要同时服务于两个主人——审计委员会和管理层——同时又要保持必要的独立性，这意味着审计人员必须谨慎行事。没有什么能像首席审计执行官因涉嫌欺诈被捕引发的舆论哗然一样对整个职业造成严重的玷污和破坏。在最坏的情况下，这种欺诈行为可能引发整个行业内萨班斯-奥克斯利法案型的新监管法规。

　　全面的经验广度

　　最新一代的首席审计执行官具有比其前辈更加全面的工作历练，特别是大公司都在寻找拥有跨企业与行业的更全面经验广度的审计官，而且更多公司也正在开始采纳深受通用电气等公司青睐的轮岗模式。这一理念简单但功能强大：招揽高级人才，向他们传授内部审计职能理念，将他们分配在不同的业务部门，并最终担当关键的领导职能，随后通过轮岗模式回到内部审计部门。

　　“过去的四年中发生的变化是，审计委员会正不断向首席审计执行官征求更完整、更全面的观点。”来自通用电气的Brian Worrell说：“他们希望能从首席审计执行官口中获得此类观点，包括关于风险管理、企业风险、经营风险、监管职能的衔接或财务报告。他们确实想要获得对企业的全面视图，从而帮助他们更好地了解风险。”归根到底，审计委员会希望通过首席审计执行官获得对企业的全面认识，而不是承担不同业务职能的个别人员的片面观点。

　　除了强大的领导力，今天的首席审计执行官还必须拥有出色的技术技能，牢牢掌握风险和控制力，并深刻理解风险如何影响利润。资格证书，包括CIA或CPA，仍然是很多企业的必要条件，但现在也有越来越多的高级领导人正在招揽拥有广泛经验的审计官。这些经验即使不能取代对证书的要求，也至少会成为资格证书的必要补充。

　　例如，雷神公司的Larry Harrington将自己成功的原因归结于漫长而多样化的职业历练。在他35年的公司职业生涯中，持有CIA证书的Harrington曾多年就职于多个不同行业的管理岗位。他曾担任人力资源部、运营部和财务部副总裁，以及三家公司的首席审计执行官。“有时你反而能在离开内部审计岗位时了解更多有关内部审计的事实。”Harrington说，“当你再次回到内部审计岗位时，正如我自己多次经历的一样，你会发现自己对业务的了解已经截然不同了。”

　　卓越的商业风险掌控

　　为了应对大萧条以来最艰难的商业环境，各个企业都需要一个能够负责识别和理解商业风险的首席审计执行官。与此同时，由于经济衰退和全球化趋势的发展，首席审计执行官又必须了解精简业务同时保持足够控制力的重要性。

　　内部审计部门很少会推荐放松控制；相反，他们不断地建议加强控制力。在当今的商业环境中，企业无法再承担更多控制下生成的额外成本。因此，成功的首席审计执行官必须同时确保纪律性和灵活性，放眼于审计计划以外，且具有足够的创造力将业务风险与市场机遇相联系。

　　只有那些富有远见的高管人员才能预见即将到来的未来趋势。这一未来趋势针对的是传统的审计模式，大多数公司采纳的端到端的监测审计流程或基于个别业务单元的审计模式必将被抛弃。这种方法已不再符合成本效益或高效内部审计的需求。“个别业务单元的经营管理者都倾向于自身业务单元的内部监测。”澳洲电信公司的Dix说，“你需要的是有查看整个企业运作的能力，而内部审计恰好是公司内部真正有能力做到这一点的少数部门之一。我们已经成为企业的小型顾问组织，几乎成为了专业会计师事务所的竞争对手，我们比外部审计机构更了解自己的企业。”

　　内部审计部门早已精通于风险的识别，是所有战略转型举措的最理想的合作伙伴，家得宝公司首席审计执行官Kelly Barrett这样解释：“我相信，审计委员会已经开始认识到内部审计人员在帮助企业抢占行业前沿地位中能够且应该发挥的重要作用，尤其是当企业正在发生重大变革的时候。”

　　善于培养人才的天赋

　　在过去十年间，想要找到并留住高技能的内部审计人才实属难事。“审计”一词吓跑了很多有天分的年轻专业人士，否则他们也有可能发现这一岗位无论是在专业成长还是职业发展潜力方面的吸引力和回报潜力。但现在的需求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大。由于强大的监管压力、新的工作要求和年轻人才的稀缺，想要找到成功的候选人可以说是困难重重。当然，成功的首席审计执行官可以为这一岗位找到一些高潜力的年轻人才，并说服他们留下来——这样做也是内部审计职能转型的必要之举——但对于很多来自其他职能领域的人才，却需要使用提供轮岗机会和更快晋升至更高职位的承诺来吸引。

　　然而有趣的是，这些新招募的审计负责人通常会发现这一岗位比他们预期的更为重要，也更具挑战性，于是他们最终都纷纷爱上了这个岗位。这些新任的首席审计执行官们发现自己与审计委员会一起坐在董事会会议室里，讨论着最重要的战略性企业问题，而且还有机会与首席执行官定期会面。能够成为如此高端的影响者，成为吸引人才的不可抗拒的因素。

　　招聘仅仅是第一步。高效的首席审计执行官们应制定持续的培训计划，以充实审计人员的经验。然而，首席审计执行官吸引和留住人才的能力却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公司本身对内部审计职能的看法。

　　“内部审计是否被看作是一份理想的职业取决于公司组织对该职能的看法。”美国在线首席审计执行官Don Neff说：“在与其他公司的岗位同仁交谈的时候，我发现他们确实想要仿效通用电气的轮岗制度，将内部审计纳入领导力发展计划，因为这样人们会对内部审计这一职业发展道路变得非常向往。我们也很愿意将此模式引进美国在线。”

　　坚定不移的勇气

　　如果说首席审计执行官们一定会对某件事情达成一致意见，那肯定就是大无畏的勇气。面对巨大的压力和艰难的阻碍，首席审计执行官们必须坚持做正确的事情。“一旦有什么事情不对的时候，你必须就是那个愿意独自站出来的人，并及时进行沟通。”纽约人寿首席审计执行官Mark Arning说：“这就需要有人愿意为公司做正确的事，而把自己的事业前景放在一边。”

　　勇气同时也意味着积极主动，勇于创新。在这个新的经济时代，成功的首席审计执行官不只是向审计委员会报告，或者与管理层对峙；他们将预测可能发生的问题、风险和需求，塑造客观的思维模式。首席审计执行官们需要具备应有的勇气和远见卓识，来领导企业度过当前经济对所有企业带来威胁的高风险环境。审计委员会将非常欢迎那些在识别需关注的关键问题时能够作出正确判断的首席审计执行官。

　　(张天兵系科尔尼公司全球副总裁及合伙人，陈海文系科尔尼公司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