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业单位改革 功夫在诗外

　　邓聿文

　　市场经济的改革和推进，以及政治体制改革的开启，需要事业单位深化改革。在我国，事业单位的改革不仅牵涉到120多万个单位、3000多万人口及其背后的家庭利益，更关乎教育、医疗、养老、农业等基本公共服务的供给能力和供给水平。所以，某种程度而言，事业单位的改革比已经实行了20多年的企业改革，其难度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也因此，当中央日前全文发布推进事业单位改革指导意见后，也就受到各方尤其事业单位人员的高度关注。

　　指导意见对此按照社会功能，将现有事业单位划分为承担行政职能、从事生产经营活动和从事公益服务三个类别，并提出剥去两头、保留中间的改革分类思路，且在5年的过渡期内完成这一任务。

　　应该说，剥去两头很容易，尤其是将有行政职能的事业单位划归政府部门，在当前行政人员的福利待遇和权力都普遍高于事业单位的情况下，这部分事业单位人员自然是乐意的。转制企业也不会有很大难度，原因在于该转的事业单位大部分都转了，即使没转，也大都保留一个事业单位的外壳，而内部的分配、人事等制度已经企业化。最难啃的骨头是被划为从事公益活动的这部分事业单位，它占据着全部事业单位的80%多。对于这部分事业单位的大部分人员来说，既享受财政拨款、福利分房等和行政人员同等的待遇，又能利用自己的资源，开展市场化的收费服务。这两头通吃的好处，在改革推开后，是不可能再有的，从而，势必会遭到他们的极力反对。此前，国家选取山西、上海、浙江、广东、重庆五省市进行事业单位养老改革试点，最后推行不下去，就很好地说明了这一点。

　　此事告诉我们，要使事业单位改革顺利推进，有必要对后两块尤其是从事公共服务的事业单位工作人员给予恰当的补偿。改革不是革命，改革顺利推进的一个基本原则是，对利益受损者进行必要的补偿，从而唤起他们对改革的支持，至少不反对。假如一个事业单位的高工预计自己退休时竟然比不过一个行政机关的办事员，自会对导致这种不公平待遇的改革说“不”。

　　除补偿外，事业单位的改革还牵涉到政府转型和行政体制的改革、财政体制改革、行业体制改革以及分配制度改革和养老体制改革等。指导意见为此提出了建立健全事业单位的法人治理结构、深化人事制度改革、深化收入分配制度改革、推进社会保险制度改革等几方面的任务。不过，需要强调的是，这些方面的改革不仅仅是事业单位内部的改革，应该也包括行政机构、企业在内，是整个社会的改革。尤其是政府职能的转变，和事业单位改革密切相关。事业单位改革缓慢，是政府职能转变滞后和政府转型不到位的因素之一；而政府职能的转变滞后和转型不到位，也使得事业单位的改革缺乏内在动力。两者相互作用与强化。就此而言，若要深入推进事业单位改革，必须敢啃政府转型和行政体制改革这块“硬骨头”。

　　可以说，上述任何一个方面搞不好，都会直接影响事业单位改革的其他方面，影响改革的总体进程和总体效果。所以，推进事业单位改革，必须立足于统筹协调，与上述各项改革相衔接，并做好自身的配套改革工作。从而做到政策一致，相互配套，相互配合，形成合力，体现整体效应。从此角度看，事业单位的改革其实功夫在“诗外”。

　　总之，事业单位的改革大幕既启，就必须坚定地推进下去，不能半途而废，但鉴于事业单位是一个庞杂的体系，涉及到庞大的人口，以及其整体上的公益性质，对事业地位改革的艰巨性尤其要有充足的估计，改革的策略和手段必须灵活，特别是应充分尊重被改革者的意愿，以最大程度地保障多数人的利益在改革中不受损。

　　作者为中央党校《学习时报》副编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