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通吃导致官满为患
http://msn.finance.sina.com.cn 2012-04-21 02:38 来源: 中国经营报梁发芾
近日媒体消息指出,国务院88个单位,统计结果显示有29个单位副部长超出标准,总共超标高达52人。其中发改委超出规定6人 ,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5人。
国务院部委副部长大量超编,司局长处长们大概也不会例外。而在地方上,一个县有十几位副县长,一个局有十多位副局长的,早不是新鲜事。官员在增加,普通公务员队伍也在膨胀。今年两会上,中纪委副书记刘锡荣说,4年来,每年公务员增加100万人。虽然国家公务员局认为此说法不实,但是难消人们疑虑。显然,中国现在已经进入“官满为患”的境地了。
官员超编,看得见的问题是增加俸禄,浪费国帑。增加一个副部长,国家不但要增加俸禄,福利,保健的支出,还有相应增加住房,办公设施,小车,司机,秘书,以及其他后勤服务的费用。增加一个普通公务员的开支,虽然和副部长相比少一些,但是,普通公务员每年增加的人数庞大,因而增加的行政成本,无疑是十分巨大的。中国财政总支出中,行政管理成本几近五分之一。以2006年为例,当年中国行政成本占总支出比例为18.73%,而日本仅为2.38%、英国4.19%、韩国5.06%、法国6.5%、加拿大7.1%、美国9.9%。中国高达二成的行政成本中,大多数就是用于养官的。 在很多地方,政府和官员明确地说,当地财政就是“吃饭财政”,财政收入是为了吃饭,财政支出也用于吃饭。所谓“吃饭财政”,就是养活干部的财政。
从整个社会来说,冗官过多,官满为患,还有更大的隐性问题,这就是官员太多导致的争权夺利,扯皮内耗,以及机构膨胀带来的权力扩张,既造成政府管理的无效率也摧残社会经济和公众生活。俗话说,无事生非。当官员太多而无所事事的时候,他们不是内耗,就是将权力之手伸向社会,干涉社会秩序,甚至通过管制而寻租自肥。官员过剩最常见的解决之道是,在正常机构之外不断设置新的机构。近日曝光的稀奇古怪的机构如陕西西安市有“放心馒头工程领导小组办公室” ,山东济宁市多个部门成立“马上就办办公室”,河南商丘市及其下属各县都有“严禁工作日午间饮酒办公室”。多一个机构不但要多一份支出,更重要的是,会多一份管制社会,干涉市场的权力。这类权力成为社会的紧箍咒,造成非常巨大的社会成本。
一方面是官满为患,人浮于事,成本巨大,另一方面,是人们千方百计要进入公务员行列,这加剧了官患的程度。而此种恶性循环的症结,正在于权力通吃的本性。如果不能约束权力烂漫无际的扩张性,不能约束权力在社会分配中通吃一切的垄断性,那么,要精兵简政,是根本不可能的。
将中国目前官满为患的事实,放到中国历史大背景中考察,更可以看出这种顽疾发生的规律性。
民主人士黄炎培曾将中国历史上王朝兴衰“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的规律叫做王朝周期率。而这种王朝周期率有一些典型的标志或征候,比如,随着时间的推进,官员、赋税和百姓负担加速增加,最后不堪重负,王朝垮台,政权更迭,一切推倒重来。
历史上王朝运行中官员、赋税和百姓负担加速增加的例子,最典型的当数宋朝和明朝。北宋本已冗官严重,范仲淹曾有“庆历新政”的改革,以期整顿吏治,减少冗员,但很快失败了。到了南宋,冗官更为严重。北宋时期,以320余郡的财赋,供养一万多人的文官,到了南宋,以100余郡的财赋,却要供养二万四千多官员。到宋末的时候,财政汲取的额度已经达到人民负担的极限,时人感叹:“较祖宗取民之数,不知凡几倍矣!”有识之士建议裁撤冗员以克服财政危机,但是裁减官员涉及复杂的既得利益,掣肘难行。国家养不起更多的官员,居然卖官鬻爵以创收养官,买了官的人再去搜刮百姓以求补偿。这种饮鸩止渴之术直将南宋送上万劫不复的不归路。和宋朝一样,明朝也经历了官员人数由少到多的膨胀,到了明朝中后期,文武官员的人数比起开国之初增加4~8倍。万历年间张居正进行裁减冗员的改革,裁掉了一些冗员,但是,张居正死后,裁撤冗员的改革就停止了。明朝也背着沉重的冗员包袱走向灭亡。显然,在权力膨胀的制度下,权力即利益,权力必然诱惑无数人进入官场谋求利益,使官员人数膨胀失控。
今天中国遇到的官员膨胀,或许尚无宋明那样的严重性,但是,如果不大刀阔斧裁撤冗官,精简机构,按照这种惯性持续膨胀下去,难保不出现宋明那种冗官拖垮政权的结局。而避免这种结局的根本出路在于建立真正有效的民主宪政,从约束权力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