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财经

再见亦是姚明

2011年07月28日 15:08 来源:外滩画报

  作为曾经贴身采访姚明近十年的记者,易小荷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姚明的“哥们”。或许正是这个原因让她能以一定的距离更好地观察这个老朋友,尽管他们之间有过“争执”,有过冷漠,但她无疑是最了解姚明的记者之一。

  2010年的一天,我的邮箱里突然出现了一封署名“姚明”的电子邮件。  

  2010年的一天,我的邮箱里突然出现了一封署名“姚明”的电子邮件。

  “看见我写信有点吃惊吧?

  这几天看了你在《中国新闻周刊》上面关于麻风岛的故事,很佩服你,敢去许多人不敢去的地方。

  这让我想起今年和基金会去四川的经历,那里还算不上太穷山恶水,但是想想自己的生活,真是一点抱怨的资格都没有了,唯有努力工作。

  这是我们之间最近的一封邮件,它的突然出现,像极了姚明的脚伤,给人以措手不及的感觉。

  这恐怕是姚明带给我的第一个“惊喜”。

  唯一的冲突

  在我很年轻的时候,曾经一度因为自己的身份而困惑。作为第一个跟随姚明前往NBA征战整个处子赛季的记者,我受够了那些动不动介绍“这是姚明的专职记者”,或者干脆词不达意的“这是姚明的随从”。

  从那个时候我就深深地理解到为什么好些名人的配偶仅仅是因为受不了被“给予”的身份——xxx的丈夫,xxx的爱人,而最终分崩离析。

  2002年的那一年,姚明几乎化身成了《西游记》当中的唐僧,当我随着他如同侯鸟一般地至西向东,从东往西,每至一站,就会有一群人等乌泱泱地追上来,他们带着相似的问题,貌似围观的成份大于真正感兴趣的成分。他的行程也恨不得像武侠小说传说中般水泼不进密不透风。

  就在那一年,我敏感的自尊心常常受到挑战,我的生活似乎就是为了密不透风地围在这个人身边,虎视眈眈地监视着每一个同行,以免有什么所谓的独家被抢走。我的个人价值似乎就是为了将这个人生活的一部分记录下来,那么,我是谁?

  大概年关将至的时候,有个一对一的专访,安排在训练场的另一头,两个中国记者和他,你一句我一句地问。站在旁边的我也加入了自己的问题,他突然转过来,表情疏远而陌生:"你知不知道人家是在做独家专访?"

  话题就像废弃的毛线头被扔到了一旁。两个同行看着我,又看看他,我看看他们,也看看他,什么热的东西在汹涌,一股脑全都冲到头上去了。

  很快,飞短流长,那些白眼,和窃窃私语。

  我以为咬紧嘴唇,就可以忍住一语不发。

  训练几近结束,他拎着球衣,高大的身影在面前晃来晃去。

  我就那样截住了他。

  "我当时不知道你们在做一对一的采访,你可以好好跟我说或者私底下提醒我,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是你的妹妹、女朋友或者女性亲人遇到这样的尴尬……"

  我喋喋不休,语言杂乱得自己都手足无措,我并不熟悉这样的对峙,身体已经开始不规则的颤动。

  而他站在那里,有那么几秒钟,我们之间都是尴尬的沉默,就像是整个场馆的大灯全打在了我们身上,我的心脏像是被射灯击成了无数个细微的小洞。

  晚上的比赛结束后,拿着采访机,很自觉地把自己置身于人群之外。身高1米90以上的大个摄像们很容易就把我挤成了被采记者只能看到的一个小小的缝隙,这个时候我觉得,只需要把耳朵伸到够得着他声音的范围就够了。

  然后,他坐下来,用中文回答完问题,等待潘克伦翻译,再转向四周,头望向我,嘴角咧开小小的弧度,隔着人群的我,他说,你,今天怎么没有问题了?

  那如果算是一种冲突的话,恐怕就是与他之间唯一的冲突。

  “因为我是姚明呀”

  那一段时间,我就像个叛逆期的孩子,但凡有人用所谓“专职记者”、“好朋友”之类的词语来形容我,我一律不分场合地给予纠正。我甚至告诉直截了当地告诉他说:与其去追逐你们这些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的巨星,不如去关注更多的平凡人的喜怒哀乐。

  我们的关系,自然也变得如同篮球场上的边线和三米线,远看很近,近看却有相当的距离。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人们已经暗自把姚明和姜文、窦唯、王朔视为江湖上最难采访的四个人,他看上去还是那样地滴水不漏、八面玲珑。翻翻看所有关于他的采访,见他可有说过任何人的不是?攻击过任何人的缺点?任何对他人过激的言论?“他是个很有天赋的球员”,“他是个很职业的人”……此起彼伏,他总是能发现别人身上的闪光点,他也从不会许下大话“我是火箭的老大”等语。

  至于那些爱放大话的NBA球星们,从最开始的奥尼尔到后来的阿泰斯特,就连“棒子”这种个性十足的人,竟然无一说姚明不是之处。

  于是我也开始暗自以为就像媒体上面塑造的形象一样,他完美、识大体,不会与小孩子脾气的我计较。与他近在咫尺的我竟然会一厢情愿地相信自己一手炮制的形象。

  那之后几个月里,领导有次在电话里面,千叮咛万嘱咐之后,忽然来了一句:"你和姚明接触的时候最好收敛些,毕竟人家现在是大明星,搞好关系对采访有好处。"

  背后感觉冷涔涔的。

  那个时候的媒体,无一不为和姚明套近乎作为炫耀,或许我们之间并没有外界想象的那样有那么多的共同点,从他书架上的《三国演义》、《史记》到《狼图腾》、《摇摇欲坠的危墙》,我一度以为我们在阅读趣味的某些方面是相投的,但我们居然从来没有机会讨论到任何的小说或文学作品,毕竟在那个潮湿的,随时都有半祼男像火花一样一闪而过的更衣室,更多充斥着的是同行们虎视眈眈的目光,以及黑人之间的俚语。

  于是我们仍旧是那种不远不近,不咸不淡的关系,我看着某媒体的男记者与他勾肩搭背,某媒体的女记者又号称去他房间陪他打电玩,我也看着ESPN的名记和他坐在机场的汉堡店谈笑风生,像是只有偶尔他才会把那些无处安放的眼神放在我身上。

  从02年到06年,我曾经忠实地像打字员一样地纪录过他的幽默,他的随和,他的直言不讳……他的喜怒哀乐,那些篇幅摞在一起足以烤暖整个冬日;我也曾经无数次写下他的或者言语无味的,或者丰富多彩的专访,这样频繁的接触足以使蚂蚁和大象成为朋友,可时常还是会觉得,我并不那么了解他。

  他其实从来都没有完美过,只是因为在镁光灯下,他被想当然地赋予了很多品质、责任和美德,所以他不能抽烟,不能喝酒,不能有诽闻,他甚至不可以有纹身和耳钉,而当我们私底下听说他其实对去什么酒吧见识一下的时候,我们想当然地就把这样的话屏闭在我们的键盘之外,我们当中没有人想起过他其实也是个正处青春年华,对外界充满好奇与兴趣的年轻人。

  只是“因为我是姚明呀。”

  尽管我们曾经相互“仇视”,我们曾经漠然,我们曾经就只是像所有的路人一样,擦肩而过又擦肩而过。他在某一段时间不知道是出于故意还是好玩,喜欢用半开玩笑半讥讽的语调来和我打招呼。他甚至在有一年回国家队集训的时候,在场馆当场用讥诮的语气说起我的那条花裙子。

  再见亦是姚明

  然后就等来了2010年的这封信,那是我第一次从他的口中听到“佩服”这两个字。接到信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按着鼠标的手在一直发抖。就像他把CBA的王治郅和NBA的奥尼尔视为自己的两大“对手”一样,从某种程度,我是不是也应该感激他在我面前的真性情,正是因为那些你来我往、刀光剑影的采访过程,使得我更加谨慎和认真,十年的记者生涯从不敢放松,从不敢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也从不敢随便写下一个字。

  就像在华山论剑的那一刻,欧阳锋其实应该有多么地感激有黄药师,有洪七公,有段皇爷。

  《爱篮球》杂志主编张澎讲过一件事,2001年CBA总决赛之后,和姚明约好去上海体院采访,到那,他正在打游戏,一位新华社女摄影记者已先期到达。不知道为什么,姚明那天非常喜欢用“大愚若智”这意义尚通的所谓成语,时不时将它用在自己的谈话中。那位记者想说动他去弄堂内骑辆28自行车,然后她拍,被姚明以这样自己显得“大愚若智”拒绝。

  他自然不是大愚若智,他只是不按常例出牌。

  2011年初,因为出版我的新书《NBA七宗罪》,试着和他说了下,没想到他一口应允,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为体育记者的书作推荐——直到现在,后知后觉的我才想到,或许那就是个告别的礼物,作为对一个老朋友的告别礼物。

  我突然回忆起第一次,当我千辛万苦,千折百转终于来到休斯敦,进入场馆以后,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姚明,他一个人慢慢地踱在球员通道。可能是因为个子特别高的缘故,人群中的他像是漂浮在暗黑海面一块巨大的浮木。我没能控制住自己不合时宜的激动,身体前倾,音调发颤,伸直了双臂打招呼,而他眼皮都没抬起来——就是一个非常正常的表情,和非常正常的反应。

  那个时候他是被千万人包围的偶像,是谷歌上面有七八位数搜索结果的巨星,是正打算褪去青涩展翅高飞的大鹏,是私底下可以聊天但是动辄就要等上一年才能专访得到的工作难题。

  之前的最后一次长谈,是在北京的一个酒店,他推心置腹地谈起了让自己崩溃的痛苦:“我感到,去年4 月份时,我快要崩溃了。我跟火箭队说要回去一次,经纪人也站在我这边,帮我说服火箭队,火箭队当然有点担心,因为怕我的脚有反复。回来之后就看中医,经纪人就说,姚明就是在笼子里被关得太久了”

  然后我恐怕永远都记得在那个豪华酒店的咖啡厅,他拄着那根像是残疾人的拐杖,铁制的大鞋在地板上拖出刺拉拉的声音,他一字一顿地说:“如果真的好不了,只好退役……”

  镜头上的他还在保持着习惯性的微笑,他初入NBA时的举手无措的青涩,他不合时宜的外套,他带着颧骨的尖脸全被定格在了照片上的一部分,他厚重的名牌西服终于显得特别合身,记得过去多少个慈善晚会,他不是被衣服穿着,就是显得像是邻家大男孩偷了爸爸衣服的感觉。他那圆圆脸的女儿越发长得像他了,他淡定地坐在那里,没有悲伤、不舍、难过,或者人们想象之中的煽情,就是那种我们每天在人流之中都能找到的中年男人的脸,不紧不慢、不急不缓、不浓不淡的微笑。

  我关掉了手机上的视频,车窗外正经过茫茫的砾漠,路边有座有着铁栅门的建筑,上面挂着块标牌,“姚明纳什希望小学”。那种标牌的红色是这偏远渺茫天地之间的唯一亮点。他说过的:“现在只是职业生涯的结束,可我希望这只是个逗号,我的生活还在继续……”

  从2002--2011年,九年的时间终于变成了那个被关掉的屏幕,它封存在那里,成了历史的一部分,我知道我曾经的青春也是。

  专访姚明--“我现在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7月20日,姚明在上海召开名为“明谢”的新闻发布会,正式宣布退役。

  “作为篮球运动员,我将要结束自己的运动生涯,正式退役。今天我退役了,我的一扇门关上了,但另一扇门正在徐徐打开。我离开了球场,但不会离开篮球。” 姚明一度潸然泪下。

  退役发布会后,姚明接受了上海电视台五星体育主持人马晓薇的专访。

  M=马晓薇

  Y=姚明

  “生活正在面临转换”

  M:刚参加完新闻发布会,我很想知道你此刻的心情怎样?

  Y:终于过去了。因为这段时间一直忙于准备这件事。这个新闻从国外曝光到现在为止,很多时候感觉有些累。非常高兴可以很顺利很圆满地结束。谢谢大家的支持。

  M:但其实我也很想知道,你说了终于过去了,但当明天,当你今天休息下来,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你再睁开眼睛,会是一个不一样的心情和感觉吗?

  Y:明天再安排一个采访吧。

  M:其实我们安排姚明的专访是非常难的。我们知道姚明非常忙。刚才在发布会的时候,我在下面坐着,看你在回答很多的问题。我也在想,作为一个非常优秀的运动员,他的前半生和篮球这项运动一直结合在一起。今天你的决定,让我们觉得像是打了个逗号,不是句号。因为你说你的篮球生涯没有结束,但作为你的运动员生涯可能就结束了。这个决定,我觉得不是能够轻易做出来的,是怎么样的心理历程让你做出来?

  Y:主要是因为我的伤病原因,不太允许我再继续从事这项比较激烈的运动,如在NBA打球,在国家队打球。我希望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可以保持一个比较健康的身体,可以陪家人陪孩子,可以去简单地玩玩篮球。所以在这里我多少还有些依依不舍地告别运动员生涯。就这样。

  M:我知道在篮球场上,当你是一个队员的时候,你一直是在聚光灯下。有很多激烈的、激动人心的、沮丧的时候,这种心理历程非常丰富。当你真的退出这个舞台之后,因为我也听过很多专业选手说退出舞台之后,他们会觉得很寂寞。我不知道,姚明有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

  Y:肯定要面临一个生活转换。怎么说呢,任何话现在说可能太早。因为你可以假设过得很好,假设你一点都不寂寞,但也许到时候会发生。只有马上去充实自己,把自己投到下一件事当中去才可以排挤它。人是需要一个目标的,需要一个目标去做事。而且我现在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M:你要做什么呢?能先跟我们透露下吗?

  姚:很多大家都已经知道的事。比如说上海队,包括我一些商业上的投资,如此之类我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M:我们先从你的上海队说起。其实,你应该也知道,在CBA里边真的投资去盈利的话很难。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考虑过,因为既然在商我们就言商,自己去投CBA这样的球队,有这样的盈利思路吗?或者是怎么样来运作这样一个球队呢?

  Y:在这方面我们也得到了很多包括体育局、市政府领导的帮助,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在寻求一种商业上的开发合作,某些其他的方式,并不是很多CBA目前的经营模式。在接下来几个赛季中,大家会慢慢看到更多一些。另外想让大家知道的是,体育这个东西,虽然说是现在和商业越来越不可分,它属于一个公司的营运,但是更多还是一个社会公益性的项目。很多时候,我们忽视了这一点。

  M:你可能更想凸显它的公益性。

  Y:我想把它作为社会凝聚力的一种粘合剂。

  M:我知道姚明你有个基金会,我也听说你在退役之后,可能会把这个基金会从北京搬到上海这边,来进行一个更正式的运作。

  Y:恩。

  “既来之,则安之”

  M:有没有考虑过要去进修一下,或者说是在商业方面再去读一些东西。因为毕竟从商来说,或者是推广这些公益的东西,你应该是一个新生。

  Y:没错。这一点你说的非常正确。我已经有了去学校的计划。在今年年底之前,我就会去一些专业的学校去进修这方面的东西。

  M:能跟我们说说哪个学校吗?

  Y:算了。防止别人去围观。

  M:都已经到嘴边了,还是算了。其实,姚明,我们一直这样正面做专访的时间不多。但是,你周边的人我们几乎都做过专访了。我记得刘炜跟我说的一句话我印象特别深,他跟我说,姚明真的很不容易,他说为什么呢,大家只看到姚明风光的一面,看到他赚了很多的钱,看他在NBA很风光,但你知道吗,当你两米多的身高,一出去的话,走到港汇广场,我们就没法逛街了,所有人全围过来了。就因为这样,姚明他说生活会特别的跟平常人不一样。我不知道你自己会有什么样的感觉?

  Y:他非常了解我。可以了,算说完了。

  M:真的。他说如果我是姚明的话,我宁可不挣这么多钱,我不想这么高。你对自己的身高从小到大有这样的想法吗?

  Y:从小到大,你小时候还可以充大点。

  M:就是很早就可以买票了。

  Y:对,你说的对,还不是凸显的那么厉害。到后边这个问题就越来越严重了。既来之则安之吧。我一直这么告诉自己,既来之,则安之。

  M:我想经过这么二十多年,已经习惯了自己走到哪都被围观。当你成名之前,大家会觉得这个人好高;当你成名之后,大家会说“哇,姚明来了。”可能自己的私人空间会比较的小。但当你习惯了这一切,能把它就叫习惯了吗?就一直这样下去了吗?

  Y:习惯,其实是一个挺可怕的东西。习惯了之后到很多时候你就会失去很多的上进心。

  M:但好像你没有。

  Y:但有时候你必须要习惯,比如说前面说的所面临的问题。

  M:会不会很烦恼?

  Y:既来之,则安之吧。还是那句话。

  M:烦恼也没用,不能把自己弄矮了。其实你的一个朋友说过,说姚明经常是一个走在时间前面的人。比如说,你正在NBA打球,我们中国有句老话叫做: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他的这句话就是说,姚明特别爱给自己的整个生涯谋划得比较远一些。你认可这样一个说法吗?

  Y:有准备对自己来说总是一件好事。不打无准备之仗。

  M:但有的时候不觉得这个有点悲观了吗?我们会经常说一个人的性格,比如说这个事情我们做的特别完美的时候,可能我在心里面想,万一这个不行了我要去做什么什么了。很多人说这种性格是比较悲观的人。你是这样的人吗?

  Y:那也分情况来看。如果作为事业上来说的话,你必须做这方面的准备。如果你有一个公司,你要对很多人负责的话,你必须要有这样的A计划和B计划。但作为个人生活来说,除了你前面说的种种不便之外,其他东西那就随缘吧。

  M:很深奥的一句“随缘”。姚明,其实,我知道在你的整个职业生涯分成好多阶段,从最小的时候,我刚才在跟李秋平指导做专访的时候,他说,我印象当中姚明以前像一颗豆芽一样,很瘦、很小,但是随着你在NBA逐渐成长起来之后,大家关注到的是一个篮球巨星,把你的位置定的很高,无论是中国媒体还是美国媒体。其实,在你现在作为运动员即将退役的时候,我很想听听,你对自己的职业生涯是怎么样一个评价?

  Y:我感觉我应该属于是厚积薄发型。但这个厚积,很多时候是自己不知不觉中完成的,突然某一天发现,原来自己坐在一堆财宝上面。

  M:是有一种量变到质变这样一个过程?

  Y:有这样一个过程。我就要说非常感谢父母对我的教育,使我没有浪费这些东西。

  “最重要的是敢于表达自己的想法”

  M:刚才我在听你的朋友在新闻发布会上评价你的时候,曾经说过你是一个非常勤奋的球员。关于勤奋,你怎么看?你觉得自己是那种天赋型的,还是非常勤奋才使这种天赋慢慢爆发?

  Y:我天赋不可否认是有一些的,没有必要为了强调自己的努力而去淡化自己的天赋。我没有去浪费它,我希望可以把我的天赋发挥到百分之一百。

  M:在美国,在NBA,你打了九年的球。我们问你原先的教练,李秋平指导,你觉得姚明退役之后不做球员了,他做什么更适合?他就说,“我认为凭姚明的这种智商、经历和见识,做什么都挺好。”你自己觉得在美国的这九年,你自己的变化在哪方面?除了球技,除了你成为一个国际明星之外,对你自身,包括性格,包括你见识了很多,哪些方面的变化?

  Y:嗯。

  M:好像我今天的问题,都让姚明思考一会儿。

  Y:相对自信心更强一些吧。自信心更强一些,去表达自己想法更多一些。

  M:这个确实是一个很大的变化。因为我记得,你出国之前,在做你的访问或者采访的时候,姚明回答问题的速度可能会更快,可能说更多大家要听的东西。刚才我们一个朋友在说,“没有被姚明说过的记者不是好记者。”然后我很担心地说“那主持人呢?”其实这个已经说明,你在自己很自信的情况下,自己去思考了问题,然后会有一些很幽默的东西给大家。这个是我们看到的变化,但我们看不到的一些变化呢?比如说,你在一些事情的认识上,包括你对一些事情的态度上,能给我们举点例子吗?

  Y:你把这题设好了,非要我说这个。而不是我想说的,这样的话是不是有些不公平?

  M:那好吧,说说你想说的。我们公平一点。

  Y:我想说的是,我去国外很多年,包括在国家队的生活,我现在认为,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敢于去表达自己的想法,哪怕表达错了也没关系。但至少你知道这是一个错的想法、。也许一个错的想法也有一丝半点值得借鉴的价值,然后再从别人听来的意见中再去拼凑一丝半点的价值,也许可以拼凑成一个好的建议。

  M:这个其实也是我比较纠结的。可能在你从小的这种篮球生涯当中,更多的是要听话,是要你去服从。而现在,你要去表达自己的东西,可能刚开始会有一种受挫感,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经历过这种受挫感。受挫会不会影响到你的自信?

  Y:说一千道一万我还是个80后,所以还是有这样一个性格标签在那。

  M:80后的姚明已经退役了。我们今天就在说“姚明都退役了,时间过得好快”。其实这个好快,带着许多无奈的因素。我不知道,你在NBA,你能不能感受到因为你的存在,整个中国对NBA的关注?

  Y:首先从火箭队的休息室有那么多的中国球鞋开始算,那么多的广告。火箭队是来中国比赛最多的球队,两次。虽然也只有两次。

  M:两次也已经是不少了。那你的退役可能会对整个NBA在中国的影响力有影响吗?

  Y:这个我想,也许对CBA是个优势。

  M:我听到了,姚明还是有私心的,对NBA那边有影响,但是对CBA有优势。因为作为CBA的老板,姚明可能更要为CBA着想了。

  Y:对中国篮球来说,不一定是CBA。CBA只是中国篮球的一部分。

  M:好的,我们也借姚明的这句吉言吧。希望姚明退役之后,正如他所说的,篮球生涯仅仅是画了一个逗号,后面有很多的辉煌,有很多的省略号,我们一起跟姚明见证。好的,谢谢姚明。

  Y:谢谢。

  (文字整理/刘丽萍)

  本专访由上海电视台五星体育授权刊登

  

分享到:
网友评论
登录名: 密码: 快速注册新用户